六月中旬,天氣很熱,但學生的學習狀態更熱。
期末快到了,圖書館跟教室每天爆滿,找不到別的地方,現在連食堂都被學生占據了,吃過飯,餐桌一掃就成了課桌。
但也不全是苦學的,就比如徐檸,他對高分沒興趣,平常什么樣,這會還是什么樣。
這天上午,徐檸又騎車去了老虎洞胡同。
屋里,張枝江正跟趙旭聊天,看到徐檸,忙道:“你怎么來了,今天沒課?”
“后兩節課調整成了自習,我沒什么事就來了。”徐檸把車在院子里支好,道:“您不是說今天去看院子嗎?我也想去看看。”
過些天就要來新人了,這個院子太小,張枝江正準備再租個院子當宿舍。
“那就一塊去吧。屋里有西瓜,你吃點?”
“剛吃了根雪糕,算了吧。”徐檸去打了盆水,直奔雜物間。
門一開,滿屋子的花盆,至少四五十盆了。他端著水盆,每個都澆點。天氣干燥的厲害,一天不澆水就板結了。
張枝江端著茶缸,小步快走的過來了,道:“哎,你這些花得換地方了啊,過幾天這得改成資料室。”
等人都來了,院里的幾間房子都有用,不可能再讓徐檸擺花了。
“我知道。”徐檸抬頭看了眼,道:“我正想著呢,這幾天有機會就買個院子,到時候把這些花搬過去。”
張枝江茶水差點沒噴出來,“什么?你買院子干啥?”
“房子嘛,買了總不虧。”
“哎,你有錢嗎……哦,你有稿酬是吧?”張枝江猛的想起這事。
徐檸光寫書的稿酬前后就賺了快三千,還有倒騰書的錢,他在雜志投稿的稿酬……沒準還真買得起。
要看的院子就在附近,頂多兩三百米,不用騎車,走著就出了門。
“我跟你們說,為了幫你們找院子,我可費了老大勁了,這幾天到處打聽。瞧,鞋幫子都磨開線了,總算是找著了。”一個老太太踩著小腳在前邊走著,一邊走一邊絮叨。
“您放心,要是能定下來,我稱兩斤雞蛋給您送去。”張枝江搭話道。
“哎,咱可不是圖你們的雞蛋,都是街坊,幫忙是應該的。”大媽倒是熱情,抬手往前一指,“就前邊,拐個彎就到了。”
徐檸緊跟了幾步,道:“張大媽,像那種獨門獨院,就一戶的院子,這邊多嗎?”
他是真打算買個院子的。不為別的,就為了存那些君子蘭。
他的花現在有好幾十盆,真沒地方存了。再說了,雜志社那邊人來人往的,放那他也不放心。
“不多!這整個胡同也就那么三兩家,都是前幾年發還的。”
京城的四合院,除了一少部分,現在大部分都成了雜院。后來提起京城的四合院就跟豪宅似的,但在這會,那就是擁擠雜亂的代名詞,連筒子樓都不如。
一個院子四五間房,可能就擠了好幾戶人家,有時候一家只有十幾平米的地方。那有多擠,就可想而知了。
生活條件更不成,沒暖氣沒廚房,公共水龍頭,院子里連廁所都沒有。早晚得提尿盆,要是晚上拉肚子,大半夜的也得跑好幾十米去公廁。
而獨門獨院的院子,那就太稀少了,手續齊全的更是不好找。
走了幾分鐘,離海淀鎮的商業區遠了些,他們終于在一個巷子前停下了。
這的巷子比別處稍寬些,地面鋪著碎磚,看著挺整潔,住戶也少一些。
先看了看周邊環境,這才在張大媽的催促聲中來到了一戶門前。
就一個小門樓,兩扇紅木門,門口兩邊立著倆石墩子底座。
張大媽上前拍了拍門,院子里跟著傳來聲音:“誰啊?”
“劉大姐,我帶人看房子來了。”
等了一會,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門后站著一個女人,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
她打量了門外幾人,這才把門大開著,道:“請進吧。”
跟著到了院子里,迎面是個青磚影壁,繞過去就是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