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曉雅從屋里拿了塊西瓜,朝那幾只小狗晃了晃:“小狗,過來,吃瓜。”
“你還是省省吧,狗又不吃西瓜……”
話還沒落,幾個小狗崽撒歡的跑過去就吃,姜曉雅看的直樂,道:“這狗不靠譜,一塊西瓜就收買了。”
徐檸哼了一聲,四十五度角仰著頭,瞇著眼睛打盹。
“哎。”姜曉雅拍了他胳膊一下,道:“我下午去學校報道,你跟著去嗎?”
徐檸搖頭晃腦的,道:“你爸跟著呢,我還去干嘛。再說了,我下午有事呢。”
“你又沒開學,能有什么事啊?……去找你那個女同學?”
徐檸拍拍肩膀,道:“幫我捶捶背,我就跟你說。”
“呸,不要臉。”姜曉雅惱的猛地推了他一下。
“哎呦。”徐檸身子一歪,差點沒摔地上。“你……過分了啊。”
“怎么了?”屋里傳來姜瑞的聲音。
“叔,沒事,我沒坐穩。”
徐檸嘟囔了兩句,搬著椅子往旁邊挪了挪。
姜曉雅心里又惱又無力,想去跟他說幾句軟話,但習慣了打鬧斗嘴的相處模式又讓她說不出口,最后也只得搬著椅子往那一坐發呆。
……
九月初,吉省春城。
曾軍明天就返校了,今天一大早還是跟著老爹去逛花市。
他們來的是萬寶街,是離他們家最近的一個花市,像這樣的花市,全市還有八九個。
剛到市場門口就看到停了一大片的車,有自行車有摩托,甚至還有汽車。
市場里人聲鼎沸,花則是清一色的君子蘭,街邊立著密密麻麻的遮陽棚,每個棚子下邊都是一個攤位,各自叫喊著介紹自家的花。
父子倆轉了一圈,額頭微汗,來的人比之前更多了,比春節的火車站都擠。口音也豐富的很,有本地的,有京城的,有江南的,甚至還有閩南的。
前段時間,春城出了限價令,規定一盆花不得超過200塊,結果根本沒用,價格反而瘋漲了一大截。
前不久限價令撤了,價格還是居高不下,緊接著管理單位的態度也變了,開始鼓勵發展君子蘭產業,然后花價又提了一截……
好吧,現在的情況是,不管鼓勵還是限制,花價都在漲。本地報紙每天都有大篇幅的君子蘭新聞,電視上播放君子蘭,掛歷上印制了君子蘭,街頭巷尾聊的還是君子蘭。
當然了,起步幾十上百塊,動不動好幾萬的價格,普通人家也就看個熱鬧,真正炒花的其實就那點人,企業,大戶甚至還有外商。
父子倆在一個擁擠的攤位前停下了,看了眼攤老板,有點眼熟。哎呦,這不前幾天買他那盆花的人嘛。
曾軍仔細一瞧,擺的最高的位置是一個熟悉的花盆,就是他前些天賣的那盆。
“我這些花可都是珍品!哪位爺們兒想買?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攤老板聲音沙啞的喊道。
“哎,那盆多少錢?”一個頭大脖子粗的壯漢指著擺的最高的一盆,喊道。
“這盆?這盆不賣。”攤老板連連擺手。
“不賣你擺著干嘛?玩兒呢!?”
攤老板壓了壓手,道:“不是不賣,是怕你們出不起價格。”
“你就說個數吧。”
攤老板豎了根手指:“這個數。”
“一千?”
“瞧不起人啊,是一萬。”攤老板看眾人咂舌,麻利的從旁邊拿起兩份雜志,“看看,人家寫的文章,我這盆可是珍品!”
那大腦袋壯漢看了眼,驚呼道:“還真是啊。”
圍觀的人也跟著瞧了眼,其中一本是君子蘭半月刊,本地人還是聽說過的,另一本就有名多了,仰望雜志的,文章是同一篇。
攤老板拿著那雜志,跟那花的特征挨個對應,珍品無疑。
這下立刻熱鬧起來,更多人聚過來,一萬竟真的有人接,沒往下喊,是往上加價的。轉眼飆到了一萬二。
最后一個帶著江南口音的中年人把花買了,一萬三成交!從皮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接著又一沓錢,看的大家那叫一個熱血沸騰。
曾軍都懵了,那花就是他的那盆啊,之前都說品相是中上,就賣了九百多,高興的他幾天沒睡好覺。這才幾天功夫,怎么轉眼就變珍品了?開價就一萬啊?
好吧,其實也不奇怪。因為他的這盆花跟徐檸的那些花,就是從同一個養花戶那拿的君子蘭花種,也可能就是一棵花結的。品相好,是因為跟徐檸那些花長得像。
父子倆大受震撼的出了花市,曾老爹一拍大腿就開始埋怨兒子,前幾天就不該聽他的把家里的幾盆花賣了。立刻決定,回去就得再養幾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