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知曉事情已經鬧大了的田蚡“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陛下,臣有罪,臣確實有一些不檢點之處,置了些田宅、積攢了些錢財,好玩狗、馬、女人、享樂……但是陛下,您是知道我的,我并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我只是貪圖些錢財和女色,但是我并沒有貪圖這個天下啊!可是有的人……比如說這個魏其侯……”
此時,完全撕破臉了的田蚡再無顧忌,開始直接攻擊起魏其侯竇嬰本人來了:“比如說這個魏其侯,表面上看起來清心寡欲、生活樸素,可是他話灌夫以及那些竇家親戚們,沒有哪一天不想恢復竇家往昔的威視和權力啊!他們圖謀的究竟是什么?他們成天在密室里喝酒議論,又在議論些什么東西呢?無非就是在批評朝政、干預人事,以此來達到不可告人之目的!”
說著,田蚡朝著劉徹躬身一拜道:“陛下!陛下!陛下……”
望著如此模樣的田蚡和竇嬰兩人,劉徹有些滿足的說著道:“朕原本只是想讓你們兩人談一談灌夫……呵呵……真沒有想到,竟牽連出了這么多意外的事情出來……你們覺得好嗎?覺得很光彩嗎?”
而后,劉徹又將目光放到了在場正假裝是泥塑菩薩的各官員們道:“朕想問問,在場的各位大臣們,你們究竟是怎么看待這件事情的?”
劉徹之問,在場的大臣們自是沒人愿意做這個出頭鳥。
于是,劉徹直接點名道:“御史大夫……你先說——這兩人究竟誰說的有道理啊?”
“灌夫在平定七國之亂時,獨闖叛軍陣營,殺敵勇猛、名冠三軍,確實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如果單單只是喝酒鬧事的話,算不上什么大罪,所以,魏其侯說得對,要就事論事,不能拿其他的錯來定他的罪,只是……丞相指出,灌夫平日與奸猾之人聯系密切、圖謀不軌,其家屬在潁川橫行霸道、踐踏宗室,應當有所懲戒,所以……丞相之言也對!請……陛下明斷!”
對于御史大夫的回答,劉徹很是不滿:“御史大夫是各打五十大板啊……朕沒聽明白!”
說著,劉徹再次點名道:“汲黯,你說!”
聽得劉徹的詢問后,汲黯當即起身拱手而拜道:“臣在,灌夫粗人,酒后失言不足為奇,但他為人坦率,并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區區小節便定位死罪,臣認為未免小題大做,令天下人不服啊!”
“是啊,陛下!”汲黯話剛說完,便有大臣主動跳出來接茬道,“灌夫直筒子,心里藏不住事,有火就發,諒他也沒有結黨營私的圖謀啊……”
這一刻,眼瞅著都是為竇嬰說話的田蚡很是不滿了——前面幾個是老資歷,自己不敢對他們怎樣,但是你這個自己主動跳出來的小渣渣,難道當真以為自己這個丞相是好欺負的不成?
于是……
“咳咳……”
田蚡咳嗽聲中所蘊含著的警告意味簡直顯而易見。
于是,這個說的正歡兼且主動跳出來顯示存在感的官員當即生硬無比的改變了下口風道:“不過……不過這灌夫也實在是他沒有規矩了一些,這朝廷要沒了規矩還不得全亂套了?所以……所以應該對他有所節制才對!”
田蚡沒成想,自己的一聲咳嗽竟然擁有著這般強大的威力,只可惜,此人的說詞太過生硬和磕磕絆絆的……這很不好,差評!
而在此時,那位官位譴責灌夫的話還在繼續著:“那個灌夫也太不像話了,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嚴懲……嚴懲不貸啊!”
此時,田蚡已然回過了身來——說實話,田蚡此時的內心吧……還挺復雜的!
一方面,田蚡得意于自己的一聲咳嗽竟然擁有著這般強大的威懾之力,這讓他空前的膨脹了開來,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對此人生硬無比改變口風的行為很是不滿——即便要改變口風,你也得自然一些不是?像你這般磕磕絆絆的說詞,能夠瞞得住誰啊?
然后,不出所料的,端坐在高位上的皇帝劉徹直接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