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啊呸,秦趙大軍廝殺正酣!
趙軍五萬大軍鋪天蓋地般涌向秦軍壁壘,兩側是騎軍,錐形陣法勢要鑿穿敵陣,中間步卒成鉤行陣,將攻城器械保護在中間,緩緩向前推進著。
防守的秦軍身著黑色戰甲,仿佛與森嚴的黑色壁壘融為一體,只剩不斷翻滾、冒著黑煙的金汁與若影若現的兵器寒芒提醒著對手——這是一頭吃人的巨獸。
而身著紅色衣甲的趙軍,在火把的映襯下,如同一團團紅色的火焰向著黑暗發起沖鋒。
砰……
當世最強的戰力終于在此刻碰撞出最耀眼的光華——那是血肉的顏色,英雄的嘆息與生存的希望。
趙軍騎軍最先抵達壁壘,以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沖刷著秦軍壁壘,而秦軍壁壘亦如海中礁石,頑強的阻擊著海浪的沖刷。
噗噗噗……
付出接近三分之一的戰損,重甲騎軍終于將斜坡鋪成,戰騎踩著同伴尸體鋪就的斜坡殺入壁壘之中,而迎接他的不是肆意的單方面的屠殺,而是秦軍專為克制騎兵設計的秦制長劍!
事到如今,別無他法,狹路相逢勇者勝而已!縱馬奔騰,撞飛了幾個秦兵,卻被更多的秦兵為了上來,左砍右劈,一刀斬斷幾個長矛,一刀劈散幾個秦兵,手盾又接住了幾記劍擊,在有限的空間里,趙軍騎兵盡情炫耀著騎術與戰術,可是,秦兵實在太多了!
刀上已經砍出好幾個豁口,手盾只剩下半個掛在血淋淋的左手上,騎術已經變形,只剩原始的本能驅使著自己,繼續揮砍!
噗,矛尖從胸膛露出;吱呀,長劍劃過腰間;原來自己的血是這個顏色啊!
力氣從傷口快速地流逝,騎兵奮起最后的勇武,彈開周邊的利刃,雙腿一夾馬腹,欲往更深的壁壘沖去,好為后續騎兵騰出空間。
可是胯下戰馬很快被秦軍斬斷馬腿,自己也從馬上摔落下來,一個驢打滾企圖站起身來,轉過頭,幾副長矛幾柄長劍出現在眼前。
我的征程,就到這了!今天的月亮好圓啊!
“殺!”他最后的聲音,淹沒在洶涌的人潮之中!
“殺!”……秦軍壁壘中段發出怒吼。
那是趙軍的步兵方陣抵達壁壘。一座座云梯搭在壁壘之上,跳蕩兵一躍而出,飛快地攀爬云梯,跳上壁壘,后續步卒也緊隨其后,只留盾兵在云梯之下護住基座。
迎接他們的是滾燙的金汁和巨大的滾木礌石。
啊!又臭又燙的金汁淋了下來,幾個步卒一個不慎被當頭澆下,瞬間被燙的失去行動能力從云梯上跌落下來,運氣好的爬的較高,摔下來直接死了,運氣不好的摔了下來斷了幾根肋骨,卻要受金汁之苦——抱著頭顱,弓著身子在地上打滾,嗷嗷地叫喚。
直到什長趕到,確認已經沒有搶救的價值,一刀結束了他的痛苦。
幾百斤的滾木礌石從高處落下,砸到就是個骨斷筋折,而滾木之上還故意留出尖角,深怕殺傷力不足。
幾名跳蕩兵,口叼長刀,雙手發力幾乎跳一般地攀爬云梯,金汁澆下,只能犧牲左手,只見他們左手單手勾住云梯,半個身體懸在云梯之外以躲避金汁和滾木礌石的攻擊。憑借著出色的身手,幾員跳蕩兵成功登上壁壘之上。
最先遭殃的是傾瀉金汁的幾名秦兵,血與金汁混在一起流淌在黑色的壁壘上,說不出的詭異與惡心。
但在壁壘之上的人沒有時間理會,秦軍迅速把跳蕩兵們包圍了。
反應稍慢的只能獨自面對秦軍,很快在秦軍的包夾下喪命。
反應快一點的幾個三三兩兩抱成了團,互相倚靠、互相保護著戰友的側背。一人出擊,其他人掩護,形成一個小型的圓陣,如同在黑色的舞臺上翩翩起舞,不時一抹紅色飆出,那是對舞者最好的贊美。
然而再好的陣法也抵不過人數的優勢。
秦軍一邊用長矛等兵器驅趕他們,以便繼續從壁壘上打擊后續的趙軍部隊,一邊調集弩兵進行圍殺。
跳蕩兵們知道,他們只有守住云梯處,讓更多的同袍翻上來,才有生存的可能。
于是,兩軍精銳在缺口再次碰撞,刀劍相交,互相都能看到對方猙獰的面孔,能夠聽到對方沉重的呼吸與發自心底的怒吼,血液揮灑,來不及去想那是誰的,繼續揮舞手中的兵刃,破空聲傳來,強弩巨大的沖擊力連人帶劍被撞下壁壘、順帶著將幾員趙軍一起砸下云梯,碰的一聲炸起一團團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