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長老出塵脫俗的相貌,罪大惡極的身段,蕭白努力說服自己,勉強接受與妖女同寢共食。
過了心理這一關,胎息二層的水中貴族蕭白,渾身充滿了力量。
一個翻身跳上岸,一個抖擻震去身上水漬。
雄赳赳,氣昂昂,披上灰色的雜役棉衣,越過盛放的池邊桃林,跟著長老進了竹林深處。
蒼竹如劍,直插云霄,抱為穹頂,讓區區幾十畝的竹林變得高緲幽深。
竹林外密內疏,彎曲的石徑橫貫東西,兩旁種了些諸如地藏花、玄冰草和紫龍參一類的喜陰靈株,蜂鳥蟲蝶、野兔松鼠穿插其間,一派春日的景象。
稀稀落落的雪絮穿過竹穹與晨霧,落在長老青白大氅的背影上。
仙的很。
可蕭白一想到這青白大氅里隱藏的邪惡身段,仙,就變成妖了。
算了,仙也好,妖也罷,只要能助他修行就行。
蕭白快步跟上長老,走出竹林。
竹林西邊是大片的藥園。
藥園與竹林中間,有一汪清湖。
湖邊有一雙層竹舍,背靠竹林,面朝湖水藥園。
便是丹藥長老玉壺真人的寢宮。
之前蕭白遙感的位置,正是這座寢宮的地下室!
隨長老一起步入竹舍。
簡樸的客廳,只有長案與字畫。
左屋是書房。
右屋是臥室。
二樓是寬敞的靜修房。
什么陽臺、廚房、衛生間以及日常家具,統統沒有!
所謂“共寢”的臥室,也只有一張落滿灰塵的竹床。
臥室里,揮手撣去塵埃與蛛網,玉壺真人面不改色:
“這是臥室,我不常睡覺。”
蕭白看傻了。
沒個幾十年光景,絕對攢不出這么厚的灰塵與蛛網。
“好吧,修真者都是只打坐不睡覺的怪物。”
說話間,臥室已變得一塵不染,恢復如新。
住的問題,算是勉強解決了。
瞥了眼蕭白的衣著,玉壺真人蹙起清眉。
旋即搖首,親手給蕭白的棉衣撣了撣雪。
“雜役房的棉衣太難看了,我這里只有女子衣物,你須去山腰處的丹閣找暮昀(音同云),她會給你做兩件手工道袍。”
暮昀是玉壺長老的藥童,蕭白曾在門內見過幾面,是個看起來像可愛男孩子的少女。
“是。”
蕭白頷首。
這樣一來,穿衣問題解決了。
接下來是交通問題。
玉壺真人又道:
“來往內門各峰須御劍而行,我的劍對你來說恐難以駕御,可去丹閣找陰陽師為你定制一口符文佩劍,尚未煉氣亦能駕馭。”
陰陽師是百草峰親傳弟子之一,蕭白沒見過……只聽說是個長得像女人的陰柔男子。
與藥童暮昀的情況鏡像對稱。
至于御劍,蕭白想了想,三大軟飯規則中,并沒有獲贈兵器自動嫻熟這一項,佩劍什么的根本無所謂。
重點是劍法,日后找機會和長老學個一招半式就能自動滿級了。
“是。”
話音剛落。
蕭白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衣食住行,竟把對凡人來說最重要的干飯給忘了。
干飯人,干飯魂,只要是女主親自做的飯,煉的丹,他都能百分百吸收其中靈力,轉化成修為的一部分。
蕭白餓著肚子,舔著臉道:
“衣,住,行,都給弟子糊弄過去了,看在弟子昨夜任勞任怨為長老排遣病灶的份上,長老能為弟子做點吃的嗎?”
你任勞任怨……
玉壺真人清顏微暈,眸子里卻透著沒來由的寒意。
她也沒少疼!
按照世俗傳統,為夫做飯也算是妻子應盡的義務。
玉壺真人不擅廚藝,可當蕭白主動提起,不知為何,竟難以拒絕。
她本想一步步試探這個體質詭異的雜役弟子,但又總是感覺,自己似乎也在被試探。
無奈搖首,冷冷的問:
“你想吃什么?”
蕭白一臉純真的回道:
“弟子喜歡吃面,入門三年未嘗一口,長老下面給我吃可好?”
面對年輕道侶近乎撒嬌的眼神和語氣,玉壺真人輕嘆口氣,直覺是孽緣。
“……我用丹爐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