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馬臉一仰脖干了。
“水子?”涂自強在桌子下輕輕踢了他一下。
“他家伙食不錯,一個月吃好幾次肉。不過也勉強合理,畢竟他家雙職工沒什么負擔。”水自流看了涂自強一眼,抿了一小口,張嘴說道。
“上個月新買了兩輛自行車、一臺收音機,除了票從哪來的不好解釋之外也沒什么問題。”水自流接著說。
“嗯,徐紅兵五十多、劉麗娥四十多,兩口子一個月小一百塊……”涂自強點點頭,“頂多是票兒打哪來不好解釋,不過黑市買點票兒也不是什么大過兒,除非當場按住。”
“兩口子每天下班都從廠里順點板塊,”水自流看著涂自強,“量不大,一個月都不到一方……”
“也不是什么大過兒……”涂自強皺著眉頭思索著,“保衛處都睜一眼閉一眼。”
“收他板塊兒的一個月差不多去一次……”水自流翻翻眼皮,“一個月差不多二十多塊。”
“雙職工、高收入、有外撈兒,上面還有領導罩著……”大馬臉砸吧砸吧嘴一臉艷羨,愈發覺得自己沒啥希望,“恐怕沒什么小尾巴抓。”
“好吃好喝好穿的……”水自流扭頭看著涂自強,“我算了下,他倆一個月攢不下多少錢。”
涂自強目光一凝,大馬臉還有些不明所以。
“而且這兩口子都愛顯擺講排場……”水自流笑了。
“劉麗娥戴的啥表?”涂自強問。
“bj啊……”大馬臉脫口而出。
“徐紅兵戴的上海……”涂自強若有所思看著水自流,后者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喝酒、喝酒!”涂自強也笑了,水自流微微點頭,舉起酒盅一仰脖。
“嗨,嗨,你們說什么呢?”大馬臉一臉懵逼。
涂自強和水子流笑而不語。
“嗨,嗨,你們再這樣我生氣了啊!”大馬臉急了。
“二商店新到了兩塊羅納爾,二百六一塊。”水自流說。
“乖乖,bj才一百二加個表帶兩塊也才一百二十二……”大馬臉張著大嘴,“這誰能買起?”
“羅納爾啊,下次還不定什么時候再有呢……”涂自強吧嗒著嘴看著大馬臉笑。
“你們是說,勾搭他們多偷木頭?”大馬臉明白了。
“偷盜國家財產案值三百塊就夠線兒,怎么判來著?”涂自強探究的看著大馬臉。
“還要加上投機倒把……”水自流抿一口酒補充道,“二罪并罰,不打靶也夠無期了……”
“曹!”大馬臉看看涂自強又看看水自流,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你都說了,雙職工、高收入、還有領導罩著。”水自流扳著手指頭算著,“沾點公家便宜保衛處都不管。除非有大錯被當場按住……”
“你是徐紅兵,你敢不敢?”水自流看著大馬臉,“他又不知道有人要點炮兒!”
“而且按照他家的收入,戴塊羅納爾并不過。”涂自強補上最后一塊拼圖,“頂多算有點不會過日子……”
當當當當……
座鐘敲了十響。
“劉麗娥的事兒你得抓緊……”涂自強握著大馬臉的胳膊。
“嗯。”大馬臉悶悶的點頭。
“你有了決定,我們才能知道事兒辦到什么程度。”涂自強長吁口氣,“事兒越透,你倆進廠的事兒越有希望。”
“嗯!”大馬臉抬頭看著涂自強,點點頭。
“進廠指標不那么好弄,”涂自強不放心,稍微解釋了一下,“大主任、廠長、書記不點頭誰都白扯。”
大馬臉沒說話,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小子估計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