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貓一般的郝冬梅熟稔的拉開涂自強家虛掩的門一閃而入,歡快的像一頭林間撒歡的小鹿。
周蓉家窗戶后面那只眼睛下意識的一閉一睜,帶上了笑意。
周秉義掃了一眼墻上的鐘,又連忙轉回眼睛,生怕錯過好戲一樣。
然而,對面只有黑黢黢的街道和緊閉的房門。
一般一個半小時左右……
周秉義嘟囔著。
自從第一次發現郝冬梅夜會涂自強開始,他的情緒一直在不斷變化。
從憤怒到自卑,從自卑到好奇,從好奇又到了現在這種復雜的說不清楚的情緒。
這個年代,公開處對象相當于后世的訂婚,基本上就差領證和辦儀式。
周秉義早就把冬梅看成自己的媳婦兒,他永遠忘記不了第一次看到冬梅微微蹭蹭半夜進了涂自強家時的感受。
刺痛感、屈辱感如火山噴發,他一頓想操起刀剁了這對狗男女來洗刷他們給予自己的恥辱、周家的恥辱……
但,最終他猶豫了。
他自己告訴自己說,只是見一面嘛,也許有別的事兒呢?對吧,冬梅不是隨便的女人,他涂自強有什么魅力對不對?
然后,他無能的看著涂自強和冬梅的身影慢慢走遠。
這是上冬梅家了……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狗男女,在這鬼混了一個多小時不說,還要去冬梅家繼續鬼混!
本來就腫脹的臉傳來一種麻木的刺痛感,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種快感……
好在沒過多久,涂自強就回來了。
周秉義心中居然升起一絲竊喜。
他們什么都沒做,這是送到家就回來了。
第二天再見到冬梅的時候,她的眼睛是腫腫的,一看昨晚就哭過。
周秉義的心更疼了,發泄一把拉住冬梅的小手。
你都可以跟涂自強鬼混,憑啥我這個正牌對象手都拉不到?
他本打算如果冬梅還是抗拒,就直接翻臉。
冬梅沒抗拒,只稍微猶豫了一下,就任由他揉搓著自己的小手。
但冬梅的反應,并沒有讓周秉義舒服,反而一種有濃濃的屈辱感。
她這是在愧疚,在可憐我!
想到這些,周秉義手中冬梅冰涼的小手仿佛火炭一般的滾燙,他下意識的猛地甩開從前還夢寐以求的獎賞……
冬梅當時一臉驚詫,小臉紅一陣白一陣的看著他。
他無數次想直接攤牌,最后還是沒有勇氣,只化作一句支支吾吾的對不起。
冬梅驚詫的小嘴慢慢合攏,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的笑……
看起來,是那么的嫵媚……
這就是初為人婦的變化嗎?
周秉義心中一陣劇痛,仿佛一個被搶走了糖的孩子、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算了,她只是一時糊涂。
那臭流氓有什么好的?她終歸還會知道我的好。
他這樣安慰自己。
那一天之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那一夜的幽會仿佛根本不存在。
可當周秉義再次試圖拉冬梅的小手的時候卻被拒絕了。
他再一次忍不住胡思亂想,之前那就是冬梅給自己的補償!
她跟涂自強鬼混了一晚上心里不安,給自己這個正牌對象的補償!
“生氣了?”冬梅小心翼翼的問。
“邊上全是人……”冬梅罕見的撒著嬌。
“好吧,小氣鬼……”冬梅遞上自己的小手。
冰涼的小手瞬間讓周秉義感覺到很臟!
本屬于自己的這只小手,那天晚上不一定握過什么!
類似如此的念頭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怒火無法克制的瞬間升起。
他猛地甩開冬梅的小手,甩得姑娘一個趔趄。
“周秉義,你有病吧!”冬梅捂著肩膀痛呼,“疼!”
周秉義哼了一聲,鄙夷的看了一眼姑娘,扭頭昂首闊步的大步離開,仿佛得勝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