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父皇認為兒臣一直以來皆是把帝王之位當成兒戲?”
趙祁的接連發問,頓時間讓始皇帝啞口無言。
始皇帝凝視著身旁這位自己一直以來都忽視了的少年的雙眸。
沉默許久后方才問道:“當真不是兒戲?”
“這是自然。”
“父皇,當日朝堂之上,瑯琊郡守、東海郡守、膠東郡守對于蝗災一事隱瞞不報。”
“依照兒臣猜測,蝗災多半屬實。”
“如果蝗災屬實,那么如今的三郡之內必然是民生哀怨,急需一批糧草。”
“雖說我咸陽國庫有著十三萬石精糧,但是分散到三郡,有分到百姓手中,能夠堅持多久?”
說到這里,趙祁微微停頓片刻,緊接著說道。
“依照兒臣所想,倒不如將十三萬石精糧換成六十余萬石糟糠,雖說糟糠難以下咽,但是總好過吃樹皮,吃雜草。”
“現在那三郡百姓最重要的并不是吃的多好,而是能否有的吃!”
“兒臣不瞞父皇,此番即便是兒臣將糟糠送入三郡,也必然會遭到哄搶!”
“人人吃豬食,皆是好似吃著佳肴!”
趙祁緩緩站起身來,雙手負于身后,神色淡然。
雖說他并沒有經歷過蝗災,但是卻是深知蝗災的強大。
蝗災肆虐之下的百姓,能夠有的吃已經極為不易,又怎會挑三揀四。
也唯有在咸陽之內嬌生慣養,不知蝗災之苦的咸陽百姓,方才會覺得新帝趙祁做事混賬!
“更何況。”
“兒臣前些日子已經派人前去通知其余四十多郡縣,讓他們抽調三成的余糧送入國庫。”
“到時候只要撐過蝗災肆虐的時候,那么兒臣可以保證,受過苦難的大秦百姓人人皆可吃上精糧!”
趙祁話語出口。
一旁的蒙毅頓時間附和道:“太上皇,陛下的確是讓微臣通知各地郡守,讓他們上交三成余糧。”
“如今巴郡,蜀郡以及黔中郡的三成余糧以及在趕往咸陽的路上,預計不用五日便可入國庫。”
“而其余郡縣皆是傳回來消息,紛紛籌備運送余糧的事宜當中。”
“預計最多一月,便會有約莫三十萬石糧草送入咸陽國庫之中。”
聽到這話的始皇帝微微一愣。
皺著眉頭看向趙祁。
疑惑的問道:“此話當真?”
“這是自然。”
趙祁點了點頭。
聽到確定的答復之后,始皇帝微微松了一口氣。
旋即站起身來拍了拍身旁這位如今大秦新帝的肩膀。
長嘆一聲道:“祁兒,為臣子難,為帝王亦難。”
“糟糠之事已然愈演愈烈,你要切忌,這件事只能夠發生一次。”
“倘若失了民心,縱使你坐于龍椅之上,終有一日將會群起而誅之。”
“身為一朝帝王,自當懂得為君之道。”
說完這句話后。
始皇帝顫顫巍巍地朝著側殿的大門而去。
口中喃喃道:“老了,也該服老。”
“這個江山,這個責任,終是落在了年輕后生的身上。”
看著始皇帝落寞的背影。
趙祁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王賁。
出言問道:“如今咸陽城內都有何等變化?”
身為如今手握十余萬咸陽駐軍的實權將領,王賁對于咸陽城內的動向可謂是全數知曉。
“回陛下的話。”
“自從陛下昭告天下以來,咸陽城內民生哀怨,皆言陛下......”
說到這里,王賁便是不敢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