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爹呢,我爹白死了嗎?”莊曉寒被逼無奈,實在不愿意把這個問題拿出來追問,因為這樣就牽扯到莊繼昌的人品了。
“上了戰場生死全憑個人運氣,別總拿個死人來訛我們!”莊夫人想阻止女兒,奈何莊曉研的嘴巴實在太快了。
莊夫人有點尷尬。
“照你這么說起來,我爹還真是個大傻帽,為了救別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果然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莊夫人張了張口,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又吞回去了。
莊曉寒忽然悲從中來:“這十年,我知道你們母女倆嫌棄我,所以我拼命干活,想給你們一點好印象,我洗衣刷碗打掃衛生,喂馬跑腿倒屎倒尿。給少爺去收拾爛攤子,給小姐寫作業抄佛經,說句不好聽的話,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管家張叔都沒我管得多。
張叔一個成年男子,一個月二兩銀子的月錢他還能養家糊口,夫人也算我一個月的生活費是二兩銀子,還真的是看得起我啊。”
這話莊夫人未嘗聽不出是什么意思,可是她也無從反駁。
茶店現在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這小丫頭片子鬼主意多,莊奎若是真的可以從茶店分得紅利的話,莊家怎么說也要比以前好過得多,至少莊奎有個事干,好歹落了個老板的名頭。在外說起來,她也倍有面子。
如果莊曉寒把話放出去,外頭知道莊奎其實就是個空心枕頭,那她不僅自己沒了臉面,連著莊奎都跟著沒臉了。
莊夫人裝作不耐煩:“行了行了,啥也別說了,你大了我們也管不住你了,你想走就走便是!但是請你大小姐自己去跟老爺解釋清楚,不是我們趕你走的,是你自己想走的!將來你若是混的不好了,也別賴到我們頭上就行!”
家里請的授課先生又不是專為她莊曉寒請的,就算算賬能攤到她頭上幾分?若是為了討回不多的幾個學費致使即將到手的豐厚分紅從此無緣了,那才真的是抓小放大,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我知道了,以后我有什么事絕不會來麻煩你們,你們有什么事,我也不會多嘴問一聲,各人都好自為之吧。”
莊曉寒明白這一吵架,也算是和這對母女徹底撕破臉了,今后斷無再和平相處的可能了。可是就算她還能在莊家繼續忍下去,難道這對母女就會對她和善了?以她們的心性,只怕是要榨干她最后的價值才能消停。
只是從此要對不住伯父了。
希望今后能找到機會回報他這十年的恩情。
莊曉寒也實在是沒什么可從莊家帶走的,破被子破衣服,都是莊家的私產,只有她自己,雖然也姓莊,但還是自己的。
莊曉寒和莊家母女關起門來吵架,她要走了,莊家的幾個下人都知道,當著夫人的面也不敢多嘴,只能以眼神送她離開。
莊曉寒一踏出大門,莊曉研就氣呼呼跑過來,“砰”的一聲使勁把大門關上了。
莊曉寒回頭看了看莊家的門樓,又抬起頭看了看天,天上有白花花的太陽,陽光有點刺眼。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下了門檻,沿著街道緩緩向茶店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