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后蜀君主孟昶寵妃花蕊夫人的《宮詞》亦提到“日午殿頭宣索鲙”。
可見唐至五代時,生魚片不但是宮廷中常見的食品,也是平民的日常菜肴,甚至出游時也會就地取材。
生魚片亦是于唐代傳至日本,最終流傳至今。
宋遼金元宋朝時食用魚膾依然很普遍,文獻中有名可吃的魚膾達三十八種,如“魚鰾二色膾”、“紅絲水晶膾”、“鮮蝦蹄子膾”、“鯽魚膾”、“沙魚膾”、“水母膾”、“三珍膾”等。
相傳揚州城內梅圣俞家有一女傭擅做魚生,歐陽修知道后,便常常帶鮮魚找那位女傭為他做魚生。
此外,蘇軾與陸游都喜歡吃生魚片,他們現存的與魚膾有關的詩詞就分別有十三首和三十七首之多。蘇軾的《將之湖州戲贈莘老》列舉了湖州的美味,其中一句是“吳兒膾縷薄欲飛”,就是指湖州的生魚片。陸游《秋郊有懷四首》提到“縷飛綠鯽膾,花簇赬鯉鲊”,又有《醉中懷江湖舊游偶作短歌》寫道“野魚可膾菰可烹”。
可見,這個時代,真的是喜歡吃生魚片的。
黃蓉也不例外,她出生、長大的桃花島,便在浙江舟山群島區域,便是吃海貨長大的,對生魚片有著一種獨特的情感。
那是父親的味道。
林秋自然不知道自己拿出來的食物讓黃蓉回憶起了小時候,將菜刀案板放好,笑道:“食物這種東西,當然是要越鮮活、越珍稀才好吃,若不是這種牡丹魚只產于極北寒域的熱海,怎能被冷熱夾攻出如此鮮美的肉質?又如何能讓人生出吃萬里艱辛的美感?不多說,你便等著一飽口福吧!”
林秋握著刀,專心下刀。
他刀工并不熟練,雖然被系統強行灌輸了大廚的知識,但面對精細操作的時候,還是力有不逮。
在夫子的世界,極北寒域有海,海底有火山,常年不凍,故名熱海,熱海深處有魚名牡丹,形容其肥嫩嬌艷,若以刀豎切,每片魚肉狀亦若牡丹。
這等說法,大概也只有夫子及其大弟子李慢慢這等人物才能知曉。
牡丹魚極為肥嫩彈滑,菜刀縱使鋒利也很難入皮而不亂,需要出神入化的刀工才能剖出一片完美的魚膾。
林秋切的極為緩慢而用心。
若是河魚生切便不能太薄,因為過薄會喪失口感,而牡丹魚產于深海,肉質極彈,所以越薄越好。
若是刀工絕佳,先后兩刀落處之間仿似并無距離,那么提刀起時,刀面上便能附著一層薄如蟬翼的白色魚片。
不過,林秋的刀工終究太差,不能切出那完美的薄薄一層魚膾來。
但因為用心至極,倒也能湊合。
醬油和一種青色的調料還有姜汁,已經被林秋調和好,傾盡碗中。
這是“夫子的食單”,材料分毫不差,但因為功力的緣故,終究差之毫厘。
那么,便與夫子追求的至極美味,謬之千里了。
子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饐而餲,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
若是林秋這一份牡丹魚魚膾放在夫子面前,絕對搖頭嘆息,推而不食。
真是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