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上,在他的家鄉有一句諺語,其為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葉傾仙邁步而動,來到仙殿的殘仙面前,“一個人有大過,死是最終的歸宿,但你曾經有功,若是知道悔改,放下屠刀,能夠回頭,不再一錯再錯,世人或許不會念你的好,但也不會再念你的壞。”
“有意義嗎”仙殿的殘仙不為所動。
“萬物生靈都是感性的,好的事情他們銘記,壞的事情他們憎恨,但世上從未有絕對的黑與絕對的白。”葉傾仙繼續說道,“已成的事情,無法回頭,只能回首,但未成的事情,可以一路同行。人,不是為了別人而活,而是為了自己而活。同樣的,人也不是為了別人而死,而是為了自己而死。你不想為這一界而死,那我們換個角度,你想不想為自己而死”
“我本就是為自己而死。”仙殿的殘仙說道。
“不,你這不叫為自己而死,真正的為自己而死,是死于自己的本心。你這頂多叫以死謝罪。”葉傾仙豪不客氣地說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用之所趨異也。你或許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告訴你,值得用死追求的,才能無愧于自己,無愧于此身。”
“值得用死追求的”仙殿的殘仙雖然聽不懂葉傾仙的話,但他隱約間感覺到了什么。
那似乎是一段蕩氣回腸的歷史,是可歌可泣的歲月,相對于他漫長的生命來說,非常短暫,只有上下五千年,可卻有無數的璀璨明燈于黑暗中照亮。
那是人性之光,那是精神之美,那是生的高尚,也是死的偉大。
“有的人死了,但還活著,有的人活著,但已經死了。”葉傾仙又蹦出了一句蘊含著大道理的話,直視著仙殿的殘仙,“這個世間,總是把想活著的人往死里逼,又勸想死的人好好活著,最后所有人都半死不活的茍延殘喘。當想不明白,又或是想得太明白時,一切都已經結束。”
“不用說了,我明白了。”仙殿的殘仙似有所悟,只是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就如眼前的女子所說,當想不明白,又或是想得太明白時,一切都已經結束。
“這個世間,總是把想活著的人往死里逼,又勸想死的人好好活著,最后所有人都半死不活的茍延殘喘”帝易也在沉吟。
實際上當葉傾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宛若被醍醐灌頂,對世間的理解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是嗎,那我知道你的選擇了,希望你能銘記此刻。”葉傾仙點頭,隨后看向帝易,等待著他的回答。
“不用看大人了,死在這里,還是我的歸宿。”仙殿的殘仙此刻似乎釋然了,然而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他指了指齊道臨,指了指鯤鵬子的次身,又指了指遙遠的某個州的方向,雖然什么話也沒說,但又像是什么都說了。
見到這一幕,齊道臨以及鯤鵬子的次身都很糾結。
從他們的立場與出發點來說,他們巴不得仙殿的殘仙當場就死在這里,以解心頭之恨,報與己有關的人與事的仇。
可站在對方的立場,又或者是三千道州、九天十地的立場,仙殿的殘仙真的是一大戰力。
或許別人不清楚太古盟約,不清楚邊荒,不清楚那座帝關,可他們怎能不知,怎能不曉,無論是至尊道場一脈,還是十兇鯤鵬一脈,當年可都在那里血戰過。
“我是不會原諒你的,但如果你真的能夠建功,浴血抵御外敵,當有朝一日你身殞時,我會前去吊唁,以至尊道場的身份。不過你也要清楚,這不是因為你值得原諒,而只是因為你的余生值得被肯定。”齊道臨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最終,他放下了此刻的仇恨。
“我無法代表鯤鵬子,也無法代表我母親,但若是你真的有悔改之意,無愧于自己,無愧于此身,那我也尊重你的余生。但是,我們之間有著血海深仇,無論你做了什么事情,我都不會原諒你。”鯤鵬子的次身背負著大怨,弒母之仇不共戴天,想讓他放下此刻的仇恨,很難。
不過,就和齊道臨一樣,仇恨歸仇恨,他也愿意給仙殿的殘仙一個短暫的未來,畢竟這一世不同于上一紀元,真的太需要有仙道戰力坐鎮邊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