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分,月上中天,許一凡喝完一壺酒之后,就起身下樓。
此時,酒樓內已經沒有客人了,不過,酒樓的門沒有關,有一個店小二,正趴在柜臺后面打瞌睡。
德福樓夜不閉戶,這是規矩,從其開業就立下的規矩,多少年過去,這個規矩從來沒有改變過。
許一凡的動作很輕,不過,還是吵醒了店小二,可能是王掌柜交代過了,店小二看了一眼許一凡,就收回目光,然后問道:“公子要出去?”
許一凡笑著點點頭,說道:“初來興安城,想看看興安城的夜景。”
“需要帶路不?”店小二熱心的問道。
許一凡卻笑著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就在附近轉轉,一會兒就回來。”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許一凡笑著應了一聲,就轉身走出了酒樓。
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大街上,看著各個店鋪門口懸掛的紅燈籠,借著月光,許一凡漫步在興安城的長街上。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飛機汽車,很多地方,都跟之前的世界比不了,可是,這里的空氣無比的清新,沒有了手機、電腦、網絡的紛紛擾擾,人們娛樂的活動少了很多,卻也生活的十分規律,只要不打仗,不發生天災人禍,那么,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還是很幸福的,至少,在他們看來只要吃飽穿暖,就是一種幸福。
前十年,許一凡以一個旁觀者的眼光,看待著這個世界,不管周圍發生了什么,對于他而言,都是故事,而不是事故,不管是住在墳冢內,還是吃著百家飯,許一凡都覺的不錯,很安詳,很舒心。
可是,最近這幾年,隨著慕兒的離開,孫瞎子的去世,許一凡走出小鎮之后,一切都開始變了,他開始融入這個世界,開始主動接觸這個世界的人,他的心底開始慢慢滋生出了一樣東西。
野心!
當一個人有了野心之后,他就會做出很多事情,一旦有了野心,在想熄滅就很難了,一旦有了野心,他就再也停不下來了,而許一凡,他已經開始做事,開始行動,他已經停不下來了。
沒有知道這個年僅十三歲的少年,他的心底到底藏著怎么樣的野心。
夜已經深了,整個興安城在經過一天的繁華與喧囂之后,終于開始安靜下來,那些夜不能寐的男人們,此刻,正在溫柔鄉內耳鬢廝磨,氣喘如牛,然后呼呼大睡,而那些笑臉迎客的小姐姐們,也在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后,開始沉沉睡去。
大街上,路人不多,除了有甲胄在身的巡邏隊,邁著整齊的步伐從大街上走過之外,只有更夫和一些爛醉如泥的酒鬼,時不時的在大街上穿梭,當然,在大街的一些犄角旮旯里,還有一群人生活著。
乞丐!
無論在哪個城池,無論在哪個時代,乞丐永遠都有。
許一凡走過兩條街,在一個背光的地方停下,環顧一周之后,他走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
巷子很深,巷子里氣味十分的難聞,有腐臭味、泔水味、汗臭味、嘔吐物的酸臭味,幾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胃部翻涌,渾身不舒服,巷子光線也十分的昏暗,哪怕是皎潔的月光,也照不到這個地方,似乎,連月亮都拋棄了這個地方,然而,許一凡卻走了進來。
巷子里空無一人,許一凡的腳步聲,在巷子里顯得格外的清晰,讓人覺得安逸,又感到毛骨悚然。
許一凡在走到差不多是巷子盡頭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抬起頭,看著頭頂被烏云遮蔽的月亮,開口道:“查的怎么樣了?”
“郡主她們確實在無雙客棧,領頭的是桑喻世。”一道略顯稚嫩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
周圍漆黑一片,不知道這個少年在哪。
“桑喻世?”許一凡微微皺眉。
“桑喻世,五十七歲,難民出身,從小就是孤兒,在巫州一個土匪的山寨長大,被寨子的寨主收為義子,在其義父去世之后,他成為了寨主,平日里,以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為生,有時也會殺害官府中人,不但有大炎王朝的人,還有南夷的人,曾經多次被當地兩國的官府圍剿過,卻都被其逃掉了,他們是在一個月前,離開巫州,來到洛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