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么做,事后恐怕無法交代吧?”黑甲兵的百夫長陸良驥看著,蹲在小山丘的許一凡問道。
陸良驥說的沒錯,羅察不管怎么說,都是一個朝廷命官,不管他這個官職是買來的也好,還是通過其他手段得到的也罷,不管怎么來的,羅察都是朝廷記錄在冊的官員,而許一凡既無官職,也沒有功名傍身,就這樣殺死一個朝廷命官,一旦傳揚出去,對他是很不利的,雖然,因為有樂萱郡主和崔東海在,許一凡不可能出現太大的麻煩,可是,畢竟還是有麻煩的。
常哲翰轉過頭,看了一眼許一凡,又看了看徹底陷入混亂的人群,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說道:“法不責眾。”
陸良驥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點點頭。
是的,在任何一個朝代,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鐵律,但是,殺人也會出現一種情況,那就是參與殺人的人太多了,而這個時候,如果想要追查真兇,其實是很難的。
“你說,他這么做,到底為何?”陸良驥又問道。
常哲翰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這是要樹立威信,徹底掌控撫仙山礦場。”
“之前殺的人已經夠多了,難道還不夠嗎?”
常哲翰搖搖頭,說道:“任何權利的建立,往往都是在鮮血當中的,那些人的死,說夠也夠,說不夠也不夠,總之,還缺乏一個重要的引子,而羅察就是最好的引子。”
“殺雞儆猴!”陸良驥聞言,沉吟片刻之后說道。
不管陸良驥和常哲翰如何想,至少,那些之前參與圍殺許一凡他們的那些俘虜,還有像易茂勛這樣,沒有參與其中,選擇冷眼旁觀的人,在看到這一幕之后,都后脊背發涼。
沒有人想死,尤其是在看到身邊出現死人之后,這些人會更加的惜命起來,原本,在他們看來,之前參與圍殺的人那么多,許一凡怎么樣,都不會輕易殺死他們的,畢竟,法不責眾嘛。
可是,現在,看到羅察的下場之后,他們心里就在打鼓,他們想要殺人,抱著的就是法不責眾的心理,然而,現在許一凡殺死羅察,也沒有親自動手,更沒有讓黑甲兵參與其中,而是讓那些平日里,他們最看不起的工人殺死他。
死,有時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被活活打死,而臨死的時候,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是誰打死他們的,比如羅察,他現在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他至死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踹出的最后一腳,當然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羅察死了,現場在經過一陣短暫的狂歡之后,也逐漸的冷靜下來,他們在確定羅察真的死了之后,從之前的亢奮當中清醒過來,接下來,就是無盡的惶恐。
因為惶恐,他們下意識的遠離現場,看看慘不忍睹的羅察,又看向已經站起身的許一凡。
許一凡站在山丘上,冷眼看了已經死去的羅察,就轉移視線,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這些人,或驚慌,或惶恐,或激動,或興奮,或麻木......人生百態,不一而足。
“羅察,朝廷九品命官,你們殺死他了,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兇手。”許一凡環顧一周,朗聲說道。
“嘩......”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你們可能覺得,殺死羅察的人那么多,誰知道兇手是誰,覺得法不責眾嘛,殺了人,也沒什么的,那我告訴你們,你們錯了,大錯特錯。”許一凡猛地提高嗓音,大聲說道。
“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囚犯,你們能來到這里,本身就是罪人,而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今日,你們殺死了官員,那么,你們就是罪加一等,我現在可以直接殺死你們,朝廷也不會追究的。”
“嘩......”
隨著許一凡這句話的說出,現場開始出現了騷亂,大多數人是慌亂的,而還有不少人,眼神開始變得兇狠起來,暗暗攥緊拳頭,似乎是想要拼死一搏。
“呵呵!”
許一凡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嗤笑一聲,開口道:“你們有些人可能覺得,是我讓你們殺死他的,如果說兇手,我才是兇手,那么,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沒做,我只是把他交給了你們,而至于你們怎么對待他的,我不知道,事后,就算追究下來,也沒有我什么事兒,而你們...都要死!”
“......”
無人說話,他們已經下意識的看向許一凡,靜等下文。
“當然了,我來這里,不是為了殺人的,其實,我很討厭殺人,但是,有時候,又不得不殺人,今日,我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也不打算再殺人了,恭喜你們,你們可以繼續活下去了。”許一凡笑呵呵的說道。
眾人聞言,頓時面面相覷,不明白許一凡到底想要干什么。
“雖然,不追擊你們的殺人罪行,但是,你們要記住一件事。”
許一凡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繼續說道:“你們欠我一條命,從今天開始,你們的命已經不屬于你們了,而屬于我,明白了嗎?”
“......”
無人回答,現場一片寂靜,氣氛瞬間有些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