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公在宣讀完口諭之后,說了幾句吉祥話,然后就徑直離開了。
觀海亭上,齊若兮和徐詩芷并肩站在欄桿處,舉目遠眺,兩個人的神色都不太好。
“陛下生氣了。”徐詩芷嘟著小嘴說道。
“生氣是肯定的,我們從長安城出來,到現在,已經有半年時光了,這段時間,我們都沒有如何給長安送去消息,陛下生氣是自然的。”齊若兮輕聲說道。
“可是,如果我們這個時候回京的話,他怎么辦?”徐詩芷轉過頭,看著齊若兮問道。
“哎......”
齊若兮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方才,趙公公來的時候,齊若兮曾經問過,皇帝打算怎么處置許一凡的時候,趙公公卻說不知,這讓齊若兮很是疑惑,不過,想想也正常,畢竟,許一凡的事情發生沒多久而已,趙公公早就從長安出發了,不知道也正常。
“若兮姐姐,你說這件事,他挺得過去嗎?”徐詩芷又問道。
“可以的,我們要相信他。”齊若兮無比篤定的說道。
徐詩芷深深地看了一眼齊若兮,然后,看向遠方的大海,喃喃道:“可是,萬一他真的是呢?我們該怎么辦?”
齊若兮沒有說話。
說句實話,如果許一凡真的是許淳的兒子,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如果她只是一般家庭的兒女,是可以義無反顧的去幫助許一凡的,當然,幫不幫得上,暫且不好說,肯定是愿意幫忙的,可惜,她不是,她的身份注定她不能站在許一凡這邊,至少,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她是不能站在許一凡這邊的。
她是如此,徐詩芷何嘗不是如此呢,像她們這樣家族出身的女子,本身就沒有什么自由可言,小時候要跟著嬤嬤學習各種禮儀、規矩,長大之后,她們的婚姻也好,未來也罷,都不是她們自己能做主的,看似擁有著很高的權利,走到那里都是眾星捧月,高高在上,可是,當她們想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時候,還是很困難的。
這一次,許一凡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們出了去看望許一凡一番,最多的也只能是幫助許一凡把百貨樓這些產業穩住而已,至少,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這些產業是沒有人敢動的,哪怕是李嗣源,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對許一凡的產業下手,沒有必要。
如果許一凡不是,那自然一切都好說,可以回到從前,可是,如果對方是,那就意味著,他們的關系也到此為止了,前一秒是朋友,下一秒就會成為敵人,她們有選擇嗎?
“這次,陛下讓我們回去,我不想回去。”徐詩芷又說道。
齊若兮深深地看了一眼徐詩芷,想了想說道:“我們必須回去。”
“為什么啊?”
不等齊若兮解釋什么,徐詩芷就撇撇嘴說道:“如果我們回去了,李嗣源肯定也會跟著回去的,馬上又要打仗了,他爹是燕王,到時候,我肯定是要嫁給他的,我不想嫁給他,我討厭他。”
徐詩芷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憐兮兮的看著齊若兮,齊若兮見狀,卻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徐詩芷不笨,反而很聰明,她自然知道,這次炎武帝讓趙公公傳來口諭代表著什么,上一次西征失敗,馬上又要西征了,而燕王的藩地在西北,軍隊要打仗,肯定需要燕王的大力支持和協調,而最為回報,犧牲一個女子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不喜歡李嗣源,而李嗣源也不見得多么喜歡她,愛情這種東西,是很奢侈的,尤其是對于她們這種身份的人而言。
齊若兮自然知道這些,她不知道該怎么勸解徐詩芷,因為她知道,勸解也沒用,根本改變不了什么,而且她也知道,這一次,自己回去之后,不但徐詩芷要嫁人,估計她也要嫁人,這種政治聯姻,她見過了無數次。
“哎......”
嘆息復嘆息,嘆息何其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