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許一凡一行人早早的起床,在簡單的用過早膳之后,一行人就再次啟程出發,直奔康城而去。
同一時間,北斗山上有一老一少兩人,緩緩地走出靈隱觀,在靈隱道人的目送下下山,二人徒步去往西域。
從靈洲通往康城的官道,相對于中原某些地方的官道要好走很多,無論是驛站的數量,還是道路的質量,都有很大程度的提升和改良。
就道路和驛站這件事而言,往往最重視的不是那些位列中樞的朝中大臣,除了極少數的幾位大臣之外,其實,很多人對官道和驛站的建立,都是抱著無所謂態度的。
大部分朝中官員,他們寒窗苦讀十余載,一朝高中,從而走上仕途,大多數人從最初懷揣理想,想要做一番大事業的心態,逐漸被生活磨去棱角,變得碌碌無為,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在某一個衙門,或者在某一個位置打轉,這些人,可能是因為家世不夠,也可能是人際關系不好,亦或者是能力不夠,在常年累月當中,當初的那點兒書生氣,早已經被官場的磕磕碰碰給磨礪的無比的圓潤了。
儒家講究中庸之道,只是,圣人提出的中庸之道是指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但是,很多人卻覺得,所謂的中庸就是什么也不做,講究一個無為而治,那什么又是無為而治呢?在他們看來,就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說,常言道,說多錯多,做多罪多,無為就是大有所為,而這就是他們心中的中庸之道。
為什么很多朝中官員,尤其是文官,他們終其一生,所處的官職都不算高,無論生前,還是死后,他們都是寂寂無名之輩,除了少數人知道他們之外,沒有多少人記得他們,就是因為他們始終堅持的所謂的中庸之道。
文正,是每一個文官都夢寐以求的謚號,可是,真正能得到這個謚號的人卻少之又少,這也跟官員潛移默化的堅持‘中庸’有關。
當然了,也不是天底下所有的讀書人,或者說所有的官員,都不想做事,不愿意做事,不敢做事,每一個時代,都有不少耿直的讀書人,他們自然想做事,愿意做事,也敢做事兒,可是,往往這些人的下場都不算好。
一來,不管是在長安當官,還是在地方上任職,都講究一個方式方法,而所謂的方式方法,更多的還是來源于人情世故,很多讀書人在初次當官的時候,因為滿腦子都是圣人教誨,對于很多人的做法都看不慣。
有的人會選擇無視,有的人會直接當面指出,更有人會直接拿這些事情開刀,如果是前者,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只要你讓對方好過了,對方自然也會讓你好過,不敢說有大的作為,至少在表面上的功績還是有的,至于說有多大,那就看情況了,如果是后兩者,那結果往往都不算好,看似是得罪了一個人,其實,往往得罪的是一批人,一個人和一群人的對立起來,下場可想而知,到了那個時候,你別說做事兒了,能不能做官都是個問題。
二來,想做事兒,愿意做事兒,敢做事兒,這個想法是好的,可是,有沒有這個能力做事兒,其實也很重要,有些官員自認為讀了幾天圣賢書,學了一些書籍上的道德文章,就覺得老子天下第一,眼高于頂,可是,這樣的人往往都是眼高手低,紙上談兵,做不成事兒,也做不好事兒,還可能會壞事兒。
三來,官場也好,社會也罷,其實都是由一個個圈子組成的,而每個圈子都有圈子的規則,也就是人們潛規則,或者說是為官之道,如果你是一個有能力,又有背景,還愿意做事兒的人,其實還不夠,還需要融入一個個圈子當中,而一個圈子的形成,往往都是有很多人存在的,到底是你去改變這個圈子,還是這個圈子去改變你,那就很難說了。
如果是你改變了這個圈子,能夠折服這個圈子的人,那你做起事兒來,自然事半功倍,可是,如果是圈子改變了你,那你還能做什么事兒?
其實,為官和做商人很相似,講究的就是一個利益,官場上的人有官場上的利益,可能是名,可能是權,可能是真金白銀,然而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利益,當你觸動了一小部分的人利益的時候,可能會遇到阻礙,大不了就是碰一鼻子灰罷了,可是,一旦你觸動了大多數人的利益,那么不管你是誰,都會很慘,那怕是皇帝,有時候在處理某些事兒的時候,也不可能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