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睿慈,在西征軍當中職位不高,雖然他的年齡也不大,才二十七歲,在這個年紀就當上百夫長了,說出來其實也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但是,許睿慈卻不愿意多說。
為何?
百夫長是百夫長,可是,確實管理后勤保障的百夫長,跟前線打仗,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拿命拼回來的百夫長是不一樣的,雖然都是百夫長,但是含金量卻不同。
當然了,也不是許睿慈本身本事不濟,而是因為他的身份有些不一樣,倒不是他的來頭有多大,說大也不算大,說小卻也不算小,他老子是戶部侍郎之一,雖然是才提拔上去沒多久的那種,但是,怎么說也是一方大員不是嘛。
許睿慈是長安許氏家族一脈的,不過,跟許凱歌不是一脈,雖然彼此都姓許,但是,老祖宗不一樣。
在十幾年前,長安一共有三個許氏家族,其中,最受矚目的還是許淳那一脈了,而其他兩個許氏家族就混的不咋地,朝中為官的,職位不高不低,屬于晉升無望,下放又不可能的那種,從商的,也是屬于不大不小,不高不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存在,類似于這樣的家族,在長安不敢說比比皆是,但是,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
十五年前,玄武叛亂發生之后,許淳叛亂被誅殺,隨著而來的就是誅九族,這可把這兩家給嚇了半死,以前,許淳還是大將軍的時候,他們都以姓許而為榮,可是,在出了事兒之后,他們都恨不得給自己改個姓,姓啥都行,就是不能姓許。
皇帝一道旨意下來,要么官運鴻通,扶搖直上九萬里,要么就是人頭滾滾,鮮血直流,當年因為玄武叛亂這件事,不少人可是到了大霉了,這兩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許氏家族,也有不少人被牽連進去,反正你們都姓許,是不是跟許淳一個許,重要嗎?
不重要,反正抓到人了就是功績,人一抓,酷刑一上,再加上三堂會審,不信你不摁手印。
不過,這樣的事情也不能做的太多了,有個那么幾個就可以了,畢竟,刑部也好,大理寺也罷,亦或者是不良人,都會反復核查的,一兩個人這樣的人出現,上面的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沒看到了,可是,你高得多了,不出事兒還好,一旦出了事兒,那就是人人都有責任的,畢竟,官場上混的,又有幾個不是老油條了。
在玄武叛亂發生之后的幾年里,這兩支許氏家族可是過的戰戰兢兢,夾起尾巴做人,可是,自從元符七年開始,這兩支許氏家族不是道是苦盡甘來,還是老祖宗顯靈了,不管是從政,還是從商,都做的很不錯,有些眼看著晉升無望的人,也因為某些原因,開始得到了晉升。
許凱歌那一脈是如此,許睿慈這一脈也是如此,雖然兩家都算是后起之秀,但是,要說發展的好的,還是許凱歌那一脈,許凱歌的老子可是在兵部混的,還有一個大伯,是在工部混的,相對而言,許睿慈這一脈就差了點兒,真正算得上是個人物的,也就只有他老爹了。
官員給自家子孫謀福利的事情,無論在哪個朝代,都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上一次,秦嘉涆帶兵西征的時候,隊伍里就有三千各種大臣家的子弟,俗稱子弟兵。
一場大仗打的贏與否,除了靠前線的將士拼命之外,還要看后勤方面是否充裕了,為什么很多邊關將領明知道那些子弟兵啥也不是,可是,還是喜歡他們進入軍隊呢?甚至還心甘情愿的把功勞分給他們一半?
理由很簡單,只要有了這些子弟兵在,在軍隊當中,雖然只有這么幾個人,可是,在他們的背后卻站著很多人,朝堂上大臣們之間,不可能是一團和氣的,雖然表面上是這樣,但是,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文官和武將的矛盾,文官和文官之間的矛盾,武將和武將之間的矛盾,陣營和陣營之間的矛盾,派系和派系之間的矛盾,等等亂七八糟的很多很多。
在朝堂上,只要有人說話,那肯定有反駁的,不管你說什么,都會遭到反駁,這是常態,也是歷代皇帝都愿意看到的,這種相互制衡,相互掣肘,相互斗爭的情況,就是皇帝故意為之的,而這就是所謂的馭人之術,帝王之術。
可是,一旦要打仗,那就意味著功勞,有了功勞就意味著利益,而想要獲得利益,他們這些老的自然不可能去爭,但是小輩可以啊,讓他們去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