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中怎么想,男子還是表現的很恭敬的樣子。
對于男子的見禮,許一凡只是點點頭,他可沒有禮賢下士的打算,而且這里是軍中,都是一群糙老爺們兒,禮賢下士這一套在軍中根本不吃香。
“昨晚可有人逃跑?”房子墨問道。
男子聞言,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識的看向許一凡,顯然,他有些忌諱,不太想說。
“但說無妨。”房子墨直接說道。
男人見狀,這才松了口氣,連忙說道:“有,前前后后有三百余人逃跑。”
“都抓回來沒有?”
“帶回來了一百余人,剩下的沒能活著回來。”
房子墨點點頭,沒有多問什么,對于這種情況,他早已經見怪不怪了,而男子在說這話的時候,眼角余光一直盯著許一凡看,他在觀察這個新上任的參將。
不過,讓男子感到失望的是,許一凡聽到之后,并沒有什么反應,既沒有開口指責,也沒有表露出厭惡的表情,在許一凡的臉上,他沒有看到如何的表情,這讓男子愣了愣。
在了解了一些情況之后,三個人就進入了營房,男子回到了原來的崗位站定,只是,他還側著頭,看著許一凡一行三人的背影,眼神當中流露出深深地疑惑和不解。
“他叫郁德輝,是一名萬夫長,作戰很勇猛,殺敵無數,算是一名悍將了。”房子墨解釋道。
許一凡聞言,轉過頭,看了一眼正在偷看自己的男子,笑著點點頭,然后回過頭,說道:“一個萬夫長來看守營房,好大的手筆啊。”
許一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哀樂來,房子墨苦笑著解釋道:“逃兵太多了,再加上瘟疫這件事還掩蓋著,沒辦法的事情。”
對此,許一凡點點頭,不置可否。
沒有走進營房的時候,就聽到了各種凄厲的慘叫聲,而走進來之后,這種聲響更大的劇烈,吵得人耳朵嗡嗡作響,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營房很大,但是,現場的環境真的不敢恭維,渾濁不堪的水流隨處可見,泥濘而骯臟,簡直連乞丐都不如,而在那些都稱不上是床的床榻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人,斷手的,斷腿的,毀容的,各種傷勢的都有。
這些傷兵的年齡普遍不大,最大的也就三十出頭,最小的也就十幾歲,比許一凡大不了多少,稚嫩而青澀的臉龐,在病痛的折磨下,早已經扭曲,變得猙獰無比。
其實,真正嚎叫的都是一些受傷比較輕的傷兵,而那些真正受傷頗重的傷兵,反而十分的安靜,他們就像是死人一般,靜靜的,默默地躺在那里,雙眼無神的看著頭頂的那一片區域,如果不是胸口還在微微起伏,眼睛時不時的眨動一下,許一凡都懷疑他們已經死了。
現場有很多人在忙碌,大多數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還有一些身體有殘疾的人,他們就是軍醫,正在忙碌于眾人中間,對于許一凡他們的到來,根本沒有在意。
就在許一凡他們進來的時候,有人抬著一個鮮血淋漓,不停哀嚎的士兵走了進來。
士兵很年輕,年齡估計最多也就十八歲,無比的稚嫩,身上還披著甲胄,不過是那種最簡單的布甲而已,少年的左手沒有,一條腿也在淌血,其原本就黝黑的臉龐,因為失血過多,變得無比的白皙。
士兵被抬進來之后,隨便找了個空地就放下了,然后,一個腿腳有點跛的男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