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元帥府出來之后,許一凡并沒有去休息,而是去找寧致遠了。
對于元帥府發生的一切,許一凡并不感到意外,不但不感到意外,反而覺得很正常,他知道,今天這種情況,遲早會發生的,只是,他沒有想到,會發生的這么快,這么早而已,不過,早發生早解決,這樣他反而松了一口氣,不用再在這件事上浪費心神。
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話說的很好聽,但是,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個?
官場不是江湖,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的事情太多了,雪中送炭這種事,有,卻很少,落井下石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更多的還是作壁上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也有圈子,有圈子的地方自然就有規則,軍隊是官場的一部分,只是,相較于廟堂,軍隊的規則不多,很多東西都十分的直接罷了,有點兒像江湖,可它卻又不是江湖。
童真等人,打仗絕對是一把好手,這一點兒許一凡承認,但是,在其他方面,童真等人的做法和行為,那就有待商榷了,他們想做什么,許一凡很清楚。
排外性,在哪里都有,尤其是軍隊,沒有人愿意把自己口袋里的東西分給別人,尤其是軍功這種政治資本,不管是現在西征軍陷入泥潭的處境也好,還是瘟疫的爆發也罷,甚至軍心動蕩這件事,其實,他們都能處理,也處理的好,只是,沒人愿意去處理。
當仗打到一定程度之后,所考慮的就不是打贏打輸的問題,而是利益的問題,世界上聰明人很多,但是,真正能成事兒的往往只有一小部分而已。
許一凡想要做事,并且做成事兒,瘟疫本身不是障礙,真正的障礙在于殷元魁他們這些將領,如果是平時,許一凡完全有時間,有耐心,去慢慢磨。
對待人心這件事,許一凡還是很有經驗的,無非就是三件事,拉攏一波,打壓一波,弄死一撥罷了,簡單而直接,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兒,是需要時間和耐心的,可惜,許一凡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耐心。
瘟疫出現,每天都在死人,時間越長,死的的人越多,許一凡不想看到那些人死去,倒不是許一凡多么的富有同情心,而是因為他在看到那些人絕望的眼神,還有那些傷兵臨死前的哀嚎,而更多的,還是在來康城的路上,那些喊著號子,唱著信天游的徭役們。
許一凡在乎的是這些人,至于殷元魁等人的利益得失,許一凡在乎也不在乎,而他個人的利益得失,他想的很清楚,走一步看三步,許一凡深的其精髓。
當許一凡找到寧致遠的時候,已經是巳時了,比他之前計劃的要晚了一個多時辰。
到了現場,找到寧致遠之后,并沒有什么客套寒暄,直接去檢查工棚的建造結果,竇斌蔚和雷同在知道許一凡來了之后,第一時間出現在許一凡身邊。
對于許一凡,竇斌蔚二人態度很謙卑,相較于之前,要好太多太多了,至于其中緣由,不說也罷。
轉了一圈,看著在一夜之間建造起來的近四萬工棚,許一凡還是很滿意的,雖然還有很多瑕疵,很多地方沒有達到許一凡的要求,但是,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一切,已經很不容易了,許一凡并沒有吹毛求疵,反而夸贊了一番竇斌蔚等人。
“做的很好,看來西征軍的素質還是很高的嘛。”
聽著許一凡這話,竇斌蔚和雷同對視一眼,連忙說著參將大人繆贊了,而許一凡也沒有多解釋什么,整體來說,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其實,從昨天下午開始,竇斌蔚和雷同在拿到圖紙之后,雖然是按照許一凡的要求,開始建造工棚,但是,許一凡畢竟是新來的,雖然官職不低,可是,在軍中毫無威望可言,想要這群當兵的好好干活兒,那是不可能的。
消極怠工,出工不出力,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哪怕有寧致遠盯著,這種情況還算沒有得到改善,只是,這種情況,到了昨天晚上的時候,就渾然一變。
因為許一凡開始殺人了,不但殺了人,還放出來一群瘋狗。
沒錯,正是那群被關在死牢的死囚,那群人可是真的瘋狗,見誰咬誰,哪怕是竇斌蔚和雷同,在遇到這群人之后,也不得不低頭,因為他們可是一群亡命徒,為了活下去,那可是什么事兒都做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