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他們一路沖殺到糧庫的時候,卻發現糧庫附近布滿了密密麻麻的人,想要燒掉糧庫,似乎不太可能了。
鞏浩浩一手持刀,一手舉著火把,看了一眼身邊連臉都沒有看清楚的袍澤,咧嘴一笑,吐了一口血水,握緊了手里的炎刀,大聲吼道:“兄弟們,沖啊!”
吼完這句話,他率先沖了上去,而身邊的人,也紛紛跟上,還有從各處匯集過來的士卒,紛紛開始沖殺。
說是沖鋒,其實就是送死,面對海量的敵軍,這區區百人的沖鋒,無疑是以卵擊石。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有人選擇了自爆,臨死前,他拉上了數十人給他陪葬,他賺了,而且是賺大發了。
“砰!砰!砰!”
隨著第一個人選擇自爆,更多的武夫,選擇了這種方式自爆,他們只為了給后面的人打開一個缺口,哪怕只是一個很小的缺口。
五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三米!
不知道沖殺了多久,不知道八百的敢死隊,還剩下多少,鞏浩浩最終來到了糧庫跟前,但是,他眼前確實大量的敵軍,鞏浩浩沒有繼續沖殺,而是拿起火把,點燃了自己。
“沖啊!”
伴隨著最后的一聲怒吼,鞏浩浩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行走的火把,以毅然決然的方式,沖過了最后的這三米的防線,沖入了糧庫!
“砰!”
鞏浩浩不但沖入了糧庫,也選擇了自爆,大火瞬間蔓延開來。
跟在鞏浩浩身邊的,只有不到十人,他們早已經各個身負重傷了,在看到鞏浩浩的選擇之后,他們也紛紛點燃了自己,借著鞏浩浩炸開的缺口,瘋狂的沖了過去。
大火徹底的蔓延開來,除了自爆聲之外,更多的還是凄厲無比的慘叫聲,那是他們在臨死前,發出的最后的聲音了。
偌大的糧庫,大量的將士,依舊沒能攔住這群一心求死的人,糧庫徹底的燃燒起來,這些負責防守的敵軍,紛紛選擇了撤退,開始尋找救火的工具,準備滅火,只是,一切都于事無補。
申屠侯站在遠處,親眼目睹了剛才那一幕的發生,他那張黝黑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變得無比的白皙,只是,他的雙眼充血,臉頰劇烈的跳動著,最后,他閉上了眼睛,抬起頭,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從重重烏云當中出來的明月。
從縱火開始,申屠侯很快就意識到,這支前來偷襲的敵軍,人數不多,最多也就一千來人,按理說,應該可以迅速的把這群人撲殺的,可是,結果卻是,他們確實是死了,但是,他們不是被將士們殺死的,而是他們自己自-殺的。
攻城器械被焚燒了,大不了再建造就是了,可是,糧庫被燒了,短時間卻無法籌措出來,最重要的是,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偷襲,大大的打擊了西域聯軍的士氣。
申屠侯緩緩地展開眼睛,最后看了一眼已經不可能被撲滅的糧庫,他轉身離開了,這位一直腰桿挺拔的老將,這一次,卻佝僂著身子,不知道,他有沒有后悔當初選擇背叛炎軍。
敵軍大營火光沖天,康城這邊卻漆黑一團,但是,所有的炮灰營將士,都齊刷刷的出現在城頭上,看著敵軍大營,熱淚盈眶,淚流不止。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哼唱出這首多年未曾問世的戰歌之后,所有人炮灰營的將士,都跟著哼唱起來,他們以這種方式,去悼念死去的八百袍澤。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炮灰營有英雄,名八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