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德就看出來了,起初,他只是把陳述自己的罪行,當成一場鬧劇,可是,懺悔,那是不可能的,每次寫罪行的時候,他都隨便瞎寫,敷衍了事,而隗飛白看完之后,也沒有深究,這讓查爾德更加的不屑起來。
可是,慢慢地,查爾德就發現了不對勁,很多人開始慢慢真心的懺悔起來,而且把自己說的一無是處,其中就有他昔日的好友布朗。
他試圖阻攔布朗,可是,不但沒有起到效果,布朗反而還過來勸解他,讓他也跟著真心懺悔,這讓查爾德感到了恐懼,看著昔日在沙場上,殺人如麻的好友,既然在短短幾天時間變成這個樣子,他感到了陌生,也感到了恐懼。
相對于查爾德消極怠工,布朗的懺悔就誠懇和深刻的多,很快,布朗就成為了小組長之一,負責管理、帶動他小組的人進行懺悔。
如果只是布朗一個人這樣,那還沒有什么,可越來越多的人變成了這樣,這就讓查爾德汗毛倒立,渾身冰涼。
更讓查爾德沒想到的是,在如此這樣的十天之后,有人死了,而死的這個人正是布朗。
布朗不是被隗飛白殺死的,也不是被其他人殺死的,他是自-殺的。
起因就是因為其小組當中,有兩個人和查爾德一樣,看出了這件事的嚴重性,他們企圖越獄,企圖逃跑,行動的時候,被小組其他人知道了,他們不但沒有協助這二人,反而在第一時間阻止了他們。
逃跑的計劃失敗了,隗飛白要帶走這兩個人,布朗卻站出來,他愿意承擔這一切罪責,于是,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用一根吃飯的筷子捅穿了自己的脖子,他選擇了自-殺,以此來替這二人贖罪。
布朗死相很猙獰,卻很安詳,不管查爾德這些人怎么想,在布朗自己看來,還有在那些真心懺悔的人看來,布朗得道了,他解脫了,他贖罪了,他成佛了。
對于這一切,隗飛白只是冷眼旁觀,沒有阻攔,而這些人也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對的,在布朗死后,他們更加深刻的進行著懺悔,而很多之前瀕臨崩潰的人,也徹底的崩潰,成為了他們的一員。
越來越多的崩潰,越來越多的開始懺悔,而像查爾德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他們的心理,他們的認知,他們的三觀,在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里,不斷被刷新著,不斷的被沖擊,每個人都處于崩潰的邊緣。
半個月之后,查爾德也淪為了其中的一員,他不但放棄了抵抗,還接替了布朗組長的位置。
在布朗自-殺之后的第二天,隗飛白就撤掉了大部分看守他們的人,負責看守的士卒,只有兩人而已,可是,在這個房間內,卻有上千人被關押在里面,如果這群人選擇反抗,就這兩個人怎么可能擋得住他們呢?
然而,讓西征軍這邊感到震驚,或者說恐懼的是,這群人并沒有選擇反抗,他們不但沒有反抗,反而做的比之前還要好,他們已經形成了直接的規則,無需他人來監督。
在半個月之后,這群人被放出來了,重新丟回他們各自的牢房,然后,由他們去帶動其他人,與其說他們是在帶領著其他人懺悔,不如說,他們在傳道。
是的,就是傳道,就像佛門一直想要進入中原傳道一般,這些最先接受改造的人,就成為第一批傳道士。
隨著這些人的回歸,就是在在滾油當中,滴入了一滴清水,瞬間沸騰起來。
各個牢房中的人,每天都有人在認罪,每天都有人在懺悔,每天都有人在反抗,同樣,每天都有人在死亡,他們或者是自-殺,或者是他人殺死。
這上千人,在接下來的十多天的時間里,有很大一部分被同牢房的內殺死,但是,很快就有新的人接替他們的位置,繼續傳道。
在鮮血和死亡的沖擊當中,反抗越來越小,而死的人也越來越少,變化已經開始,而且永遠不會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