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事歸一面。
夕陽漸落,天色漸暗,又是一場激戰之后,童真看了眼猶如修羅場的戰場,臉色越來越凝重。
這已經是童真第四次和敵軍交戰了,隨著越來越靠近北宛城,他們遇到的敵人越多,第一次遇到的是三千人,第二次也是三千人,第三次是四千人,方才這場戰斗,遇到的敵軍也是四千人。
童真帶領的九千人,從接到命令,就片刻不歇的朝著北宛城而來,人困馬乏不說,接連四場戰役打下來,前前后后遇到的一萬四千人,雖然這一萬余人大部分都被殲滅或者打散,亦或者被俘虜了,可是,童真的九千人,也所剩不多了,現如今,他還有九千人。
先后四場仗打下來,九千人還剩下九千人,怎么看代價都不算大,打仗居然不死人,堪稱奇跡啊,可是,真實的情況卻是,童真帶的九千人,在這四場戰役當中,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了,剩下的四千多人,都是他們以戰養戰,在打敗對方之后,得到的俘虜。
除了在第一場結束之后,俘虜悉數被殺之外,從第二場戰役開始,童真就不在殺俘虜了,對于這些被俘虜的人,童真給了他們兩個選擇,要么加入,要么死。
大部分俘虜自然選擇了加入,俗話說的話,好死不如賴活著,既然可以活下去,為什么要死呢?
當然了,也有那種寧死不屈的人,而他們的下場,也無需多言,不過是給戰場上添加了一具新鮮的尸體罷了。
第二場戰役結束之后,俘虜兩千人,然而在打第三戰的時候,這兩千人死傷大半,活下來不過區區數百人而已,大部分人都淪為了炮灰,成為了雙方勝負的犧牲品。
第三場戰役俘虜兩千余人,第四場戰役,俘虜近三千余人,但是,在這種近七千人的加入的情況下,童真這邊的傷亡還是異常的慘重,除了他本身的九千人傷亡重大之外,那些跟蟻軍差不多的俘虜,更是傷亡慘重。
當然了,之所以出現這么重大的傷亡,主要還是因為每一場戰斗打下來之后,童真根本沒有休息,直奔下一處戰場,先不說兵力的損失了,單單戰馬的損失,就是到了一個很夸張的數字,從之前的一人一騎,到一人雙騎,再到一人一騎,戰馬越打越多,又越打越少,大部分戰馬不是在作戰時候戰死了,就是累死在了行軍途中。
饒是如此高強度的行軍作戰,他們還是沒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北宛城,因為在他們前面,還有三道防線。
根據之前俘虜交代,許凱歌在這邊前前后后布置了兩萬人,防備西征軍的救援,然而,在打完這第四場仗之后,童真的表情愈發的凝重起來。
現在他們遇到的敵軍有一萬四千人,對方布置了兩萬人,那還剩下六千人,六千人分布在三個防線,一個防線最多兩千人,而他們有九千人,怎么看都能輕松拿下,但是,戰爭不是數字的比拼。
童真的軍隊,現在結構很復雜,他帶來的人,人困馬乏不說,從開始行軍開始,就沒有再進食,最多就是趁著趕路的時間,隨便吃點東西,連番作戰下來,體力已經快到極限了。
一場,最多兩場戰役下來,童真的老底子就要喪失戰斗力了,至于說那些俘虜,讓他們充當蟻軍,當炮灰,方法暫時有效,但是,隨著老底子越來越少,俘虜越來越多,這種成員的變化,某些不好的東西也悄然滋生,出工不出力也會隨之出現,想要打贏后面的戰役,真正依靠的不是這些俘虜,而是那所剩不多的老底子。
童真這邊連破四道防線,負責防御他們的敵人,肯定也不是傻子,知道繼續這么分散下去,肯定會被童真逐一擊破的,童真判斷,對方剩下的六千人很可能匯集到一起了。
如此一來,這場仗就有的打了,別看童真這邊占據了人數的優勢,但是,就戰力而言,他們是處于劣勢的,接下來這場仗,打贏肯定是能打贏,畢竟,童真親自指揮,想打不贏都難,但是,打贏之后,他這邊還能剩下多少人,那真的很難說。
就算打贏了,以他們的戰力,趕到了北宛城,也形成不了多大的戰力,甚至很可能,他們的出現,不但幫不上忙,反而還會成為累贅,而這才是童真最擔心的事情。
童真在思索片刻之后,看著麾下一個個疲憊至極的將士,眼神微微瞇起,都說他童真都不怕死人,可是,如果可以的話,他又怎么可能讓這些人去死呢,更何況是為了一個人去死呢,然而,軍令就是軍令,不管他舍得不舍得,他都得打。
“原地休整半個時辰。”童真環顧一周,最終聲音嘶啞的說道。
沒有歡呼,沒有喝彩,有的只是如釋重負,所有人都很沉默,他們席地而坐,不管三七二十一,吃東西的吃東西,喝水的喝水,有的人甚至直接相互依靠著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