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敵軍出現了騷動,他們的目光躍過韓德厚,看向其身后的山丘。
看到這一幕的韓德厚,下意識的也轉過頭,看向山丘,然后,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一張僵硬的臉龐,也逐漸綻放出一抹笑容。
夕陽下,被陽光照射的一片金黃的山丘上,有一少年出現,單人、白衣、孤劍,從山丘上緩緩走了下來,在白衣少年行走時,原本暗淡的眼光,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的耀眼,少年并不高大的身軀,在這一刻卻宛如巨人一般。
隨著少年的出現,原本空無一物的山丘上,逐漸有人影浮現,一面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來的破舊戰旗,被一個脖子上吊著繃帶的男子,高高舉起。
戰旗很破,千瘡百孔,陽光可以輕易的從其孔洞當中穿過,戰旗很臟,顏色駁雜,宛如打翻了調色板一般,可戰旗上的那個字,卻那么的刺眼,許!
在前任鎮國大將軍許淳去世之后,整個大炎王朝,甚至整個天下,敢打出許字戰旗的,現如今恐怕只有許一凡一個人了。
當看到這面戰旗的時候,明明占據著人數和兵力優勢的西域聯軍,卻在這一刻陷入了騷動和混亂當中,伴隨著那個白衣少年的一步步走來,他們開始緩緩后退。
震驚、詫異、疑惑、恐懼.......諸多情緒逐漸浮現在他們面前,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數月前,那場戰況慘烈的攻城戰之時,那個男人回來了,他從修羅騎士的手中死里逃生出來,他從死亡峽谷出來了,那他到底是人是鬼,亦或者是神?
許一凡走的不快,卻很穩,他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眾人的心弦之上,每一步落下發出的聲響,就仿佛是一聲擂鼓聲響起,敲擊,響徹在眾人的心房間,眾人的腦海之間。
當許一凡走到韓德厚身邊,他只是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后就躍過韓德厚,緩緩上前。
一步,兩步,三步。
許一凡在上前三步之后,停下腳步,站定身形,看向對面的不斷回退的敵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白牙,笑容可愛,可落在敵人眼中,那是惡魔在朝他們微笑。
“滄啷!”
站定之后,伴隨著一聲刀身出鞘的聲音響起,許一凡猛然拔刀,刀尖直指對面的將領,然后從單手握刀變成雙手握刀,彎腰,身體前傾,接著右腳猛然在地上一蹬,直直的朝對面沖去。
“殺!”
一聲不算響亮的聲音,驟然響起,而伴隨著許一凡的沖鋒,韓德厚下意識的策馬沖鋒,而隨著而來的,是那數百人的疲憊之師跟著沖鋒。
微風吹起漫天黃沙,大地在急速的顫抖,在那個白衣少年的帶領下,這支人數不多的軍隊,展開了一場視死如歸的沖鋒。
炎軍這邊軍心大振,士氣高漲,而敵軍那邊,卻開始下意識的后退,當看到這群方才還是強弩之末的敵人,此刻卻宛如打了雞血一般沖鋒的時候,怯戰之心終于產生,而隨之而來的,就是潰逃。
在夕陽余暉的映照下,一支人數堪堪兩千人的疲憊之師,卻追著數千人的敵人逃竄,場面滑稽而又可笑。
當夕陽沉淪,黑幕降臨之后,炎軍已經銜尾追擊敵人數里有余,一路上殺敵無數,不過,最終在韓德厚的命令之下,陷入異常亢奮的將士,終于停止了追擊。
當停下腳步之后,一陣力竭之后的虛弱感和疲憊感襲上心頭,讓人搖搖欲墜,可眾將士還是異常的亢奮,他們贏了,他們終于打贏了。
包括韓德厚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死在這個地方,沒想到,能夠在這個時候,絕處逢生,更沒有想到的是,作為誘餌的李承政活著回來了,不但他回來了,他們的許參將也回來了,這怎么不讓他們興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