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德此時卻緩緩地站起身來,看著張正業,說道:“你能來,是給我這個藩王之子面子,我等你來,是給你張家面子,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張正業管不了,也不該管。”
說完,李承德又補充道:“放心,唐家暫時我是不會動的,而你從哪里來,也回哪里去,回去告訴你背后的人,今日鄜洲城之事,我李承德記下了,來日定當奉還。”
“小王爺還需慎重,鄜洲城很多人都是無辜的.......”張正業開口道。
“無辜?若論起無辜,我李承德是不是最無辜啊?關城之事,我就不提了,你可以說那是意外,不知者不怪罪,可今日之事呢,你們是不是覺得,我越王府久居薊州,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誰都可以上來踩一腳,誰給你的勇氣?張家嗎?還是你背后之人啊?!”
面對李承德的質問,張正業臉色有些難看,他看著李承德,語氣低沉道:“小王爺如此作為,就不怕朝中百官彈劾嗎?”
“彈劾?可以啊,我手里也有無數彈劾奏章,不如就由你代我轉交陛下?”李承德冷笑道。
此話一出,張正業的臉色再次變了變,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我累了,該休息了,張大人也該回去了。”
李承德瞥了一眼張正業,徑直朝門口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李承德停下腳步,轉過頭,說道:“既然你張家愿意來當這個出頭鳥,那接下來就做好準備吧,我一個藩王之子,你們可以不放在心上,可一個給朝廷立下赫赫戰功的有功之臣,你們會不會也不在乎啊,你與其想著如何保住唐家,還不如想想接下來,該怎么保住你們張家,別以為當年那件事,就那么過去了。”
聞聽此言的張正業,臉色劇變,看向李承德的眼神,無比的震驚,不知道是被李承德話給震懾到了,還是因為李承德提到的那件事,讓他想起了某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李承德沒有理會神情劇變的張正業,帶著扈從徑直離開了四季樓,該等的人沒有來,卻來了一個替死鬼,雖然有些失望,可也不算太失望,既然如此敷衍了事,那接下來就準備承受越王府的怒火吧,至于張正業所在的張家,分量確實不輕,可在這件事上,還是不夠,遠遠不夠。
在離開四季樓,回驛館的路上,李承德心中冷笑不已,張叔岳這個小心謹慎了一輩子的老狐貍,怎么會生出張正業這樣的兒子,不知道這位帝師在知道了兒子如此做事,會不會拎著拐杖,從揚州奔赴京城,打死這個不肖子孫呢?
皇子的老師,歷來都需要保持中立,皇家事兒不是誰都可以摻合的,也不是誰都能摻合的,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張正業這個時候站出來,不是自尋死路嘛。
在李承德離開四季樓之后,張正業猶豫一番,也離開了四季樓,他并沒有徑直離開鄜洲城,而是來到了鄜國公府邸前,看著被圍的水泄不通的鄜國公府,張正業思忖再三,還是沒有進去,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這才轉身離開。
當張正業轉身離開的時候,恰好遇到了李密,二人見面之后,并沒有言語,只是擦肩而過,雖然沒有言語交流,可李密看向張正業的眼神,異常的冰冷,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滑膩而又恐怖,讓張正業心中大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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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正業來的快,離開的更快,鄜洲城的動-亂,并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停止,反而變得更加的慘烈起來。
這一晚,注定是不平靜的一晚。
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鄜洲城就有無數世家倒下,而這些牽扯進去的勢力,不單單是跟敵國有關的勢力,還有很多跟炎朝官員有關的勢力,其中就包括跟張家有關的人馬。
不過,除了在一開始的時候,李承德展露出他鐵血無情的一面,殺了很多人之外,在張正業到來之后,李承德這邊只是抓人,并沒有繼續殺人,當然流血事件還是在發生著,而這些事情,李承德已經不關心了,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許一凡的情況如何。
在回到驛館,李承德簡直來到了許一凡的房間,還未靠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草藥味,而在房間門口,有無數下人丫鬟端著各種東西進進出出。
李承德見狀,擔憂之色盡顯臉上,面對下人的招呼,他直接是給忽略掉了。
當李承德走進房間的時候,頓時愣了愣,許一凡并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躺在床上。
此刻,許一凡穿著厚實的華服,正坐在床邊,整個人依靠在床榻上,細心的照顧著床榻上的人,而躺在床榻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冬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