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置完這四大家族之后,圣旨的矛頭又指向了鄜洲官場,從刺史到下面不入流的小吏,幾乎人人都受到了責罰,降職的降職,罷官的罷官,下獄的下獄,直接來了一場大換血,而補缺的官員,更是隨著傳旨隊伍一同前往,幾乎是前腳才宣讀圣旨,后腳新任官員就直接上位,而這些官員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內部整頓。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就把鄜洲大部分的官員給烤的外焦里嫩,鄜洲城爛成這個樣子,這些官員肯定脫不了干系,而凡是跟這四大家族有染的官員,不分輕重,概不任用,即便是那些跟這些事兒無關的官員,在這個時候,直接都是靠邊站。
而此次接任鄜洲刺史一職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在安民鎮擔任了十幾年縣令,在許一凡離開安民鎮之后,回到京城任職的宋洪-志。
宋洪-志在安民鎮的那十來年的時間里,講究的是無為而治,一來,安民鎮不大,人口不多,民風淳樸而彪悍,外來者很少,除了因為一些家長里短的矛盾之外,在其就任的那十來年時間里,安民鎮就沒有發生過啥大案件;二來,大部分的老百姓都不愿意見官,一方面是出自內心的恐懼和敬畏,另一方面則是不信任。
宋洪-志的無為而治,在安民鎮還是非常適合的,而他到了京城之后,也沒有太大的作為,每天就是按時點卯,屬于混日子的那種,可是,當他這次來鄜洲之后,其展現出來的手段,讓人明白了酷吏二字的含義。
酷吏,有兩個極端,一個是嚴刑峻法的正直官員,這種人以嚴格執法而著名,起初源于法家一脈,還有一種就是不問是非黑白,以酷刑草菅人命的官員,前者讓人敬畏,尤其是官員,對其往往是畏之如虎,而后者則是讓百姓對其咬牙切齒,卻敢怒不敢言,宋洪-志屬于前者。
俗話說,亂世當用重典,在鄜洲被李承德和許一凡給捅了個通透,到處都是窟窿,需要有人收拾爛攤子的時候,必須得有一個鎮得住場面的人出現,而宋洪-志就很好的充當了這個角色。
一般官員到任之后,都會吃什么接風宴,然后拜訪當地的各大豪閥世家,可宋洪-志卻沒有,他來到鄜洲之后,既沒有吃宴席,也沒有拜訪這些豪閥世家,甚至連李承德都沒有去拜見,他直接開始著手查抄四大世家的家產。
這四大世家,都不是什么小蝦米,其家族經過無數代人的積累,財富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而負責查抄家產的官員,只要稍微動一動小心思,就能吃的飽飽的,一個人如此,還不算什么,若是所有人,或者說一部分只要這么做,朝廷就會損失不小。
宋洪-志親自出面盯著,其身邊更是有從京城而來的禁軍,還有不良人協助,任何人敢在這個時候伸手拿東西,那就是太歲頭上動土,找死的行為。
不是所有人都是有大局觀的,也有不少人喜歡盯著手上那點兒利益,其中就有不少官差和官員,趁著抄家的時候中飽私囊,認為那么多東西,拿一點點兒,應該沒有人會發現,可想法是好的,可最后還是被發現了,然后結果就不言而喻,直接被當場打死。
其中就有兩個官職五品的大員,只拿了幾幅字畫和珍玩,就被直接罷免官職,當場就被拿下,跟那些死囚關在一起,在被下獄之前,這二人還被當眾庭仗三十,還沒打完,這二人就昏死過去,然后被人像拖死狗一般拖走。
此時的鄜洲官場,就是一個一言堂,只有宋洪-志一個聲音,意見可以有,但是得保留,如果不爽,上奏彈劾也可以,但是在彈劾之前,必須把事情做好,不然就以瀆職,辦事不力來治罪。
另外,真正讓所有人佩服宋洪-志的,還不是在這些事情上,而是他在京城之后,第一件事先是掌握了鄜洲城的兵權,然后又掌控了鄜洲軍的兵權,接著就把李承德麾下的貪狼軍給禮送出城。
要知道,貪狼軍是越王為這個小兒子專門訓練的軍隊,把貪狼軍趕出鄜洲城,那無疑是撅了李承德的面子,很多人都以為李承德會因為這件事而翻臉的,可是,并沒有,對于宋洪-志的做法,他沒有絲毫的表示,就仿佛不知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