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時,參加朝會的官員這才陸陸續續的走出太和殿,離開皇宮,去往各自的衙門做事兒。
相對于以往下朝之后,諸多官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談不同,今日下朝,很多官員都是獨自離開,他們的目光全都落在那個手持拐杖的老人身上,眼神復雜。
今日上朝,陛下很奇怪,早早的來到太和殿,等待滿朝文武的到來,在之后的朝會當中,李建民基本沒有怎么開口,只是坐在龍椅上,看著那些一個個蹦出來,彈劾他人,還有被彈劾的官員,眼神晦暗不明,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房巨鹿的舉動也很奇怪,從進入太和殿開始,就孤零零的站在最前面,低著頭,瞇著眼,一言不發,除了最開始的時候,敲擊了一下地面,就沒有任何的舉措,而在洪四喜宣布退朝的時候,李建民站起身,剛剛轉身,房巨鹿也跟著轉身,二人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今日朝會十分的熱鬧,可更像是一場獨角戲,粉墨登場的主角是房黨一派的人,今日站出來彈劾滿朝文武的人不多,卻也不少,足足有六七人之多,這些人都身處要職,像御史臺的御史宋毅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有心人統計了一下,房黨今日彈劾的官員有三十多人,除了像徐肱這些朝中重臣之外,還有一些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大臣,如果對朝堂派系十分了解的人,就會發現,今日這些被彈劾的人,基本都是各大派系的一把手,二把手之類的。
其中,最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彈劾最多的還是那個叫許一凡的少年郎,罪狀共計二十四條之多,從六歲在安民鎮借刀殺人,再到東海城,還有西北戰局,以及關城和鄜洲城之事,總而言之,就房黨一系陳列出來的罪狀,許一凡絕對是一個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兇徒,或者說,他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然而,讓人感到無語的是,許一凡并不在朝堂之上,其他被彈劾的官員,要么像徐肱那樣,上來就乞骸骨的,要么就是進行一番辯駁,還有的則是選擇裝聾作啞,當然,也有些人不知道是做賊心虛啊,還是因為別的,當場承認了這些彈劾,然后......他們就當場被摘掉官帽,脫掉官服,被內衛帶走,丟入昭獄當中去了。
至于說彈劾許一凡的時候,原本筆直坐在龍椅上的李建民,整個人身體歪斜,單手托腮,姿態十分慵懶的看著彈劾許一凡的官員,就像茶館的茶客在那兒聽說書先生說書一般。
待到所有罪狀列舉完畢,李建民只是問了一句,許參將在哪兒,在得知許一凡在長安城閑逛之后,就沒有了下文。
這次早朝,持續的時間極長,也異常的熱鬧,然而正事兒卻一件沒有,除了房黨一派的官員在哪兒上躥下跳之外,其他被彈劾的官員,也是丑態百出,給出的理由和借口簡直跟說瞎話沒啥區別,讓人哭笑不得。
早朝之后,還有御書房的小朝會。
今日的御書房小朝會比以往時間都要短,就是把前幾天在朝堂上拿出來說的事情,徹底拿出一個方案,這些方案之前就已經有了,只是還沒得到李建民點頭御批而已,在御批之后,方案就該執行,下面的人該去做事兒了。
小朝會從午時開始,一直持續到申時,前前后后-進入御書房的官員,多達三十多位,如果有人仔細留意的話,除了少數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是那些被彈劾的官員,反而是那些之前站出來彈劾的人,這次一個都沒能進入御書房,這其中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在處理完朝政大事兒之后,李建民又召見了以張叔岳為首的世家家主。
被召見的家主不多,揚州的張叔岳,瀘州的杜啟睿,杭州的顏姬,還有就是蘇州的蘇澈,這四人每個人都代表著一個大洲,而蘇杭揚瀘四大洲又是世家集團所在的主要大洲。
世家跟皇家的初次正面交鋒,就以這樣的方式展開,至于談了什么,其實不用去問,也能想到,無非是要錢要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