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一共消費四百八十五塊，給您抹去零頭，四百八十塊吧。”
瞧著面前那收銀員笑容滿面的模樣，又瞥了眼身邊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付錢的于倩倩，方晧無奈地從兜里拿出手機，用微信掃碼支付了這頓龍蝦錢，看著自己所剩的余額...心里倍感凄涼。
距離發工資還有十五天，感覺自己要吃土。
怎么辦？
“喂？”
“發什么愣呢？”于倩倩瞧著方晧付完錢后，那一臉惆悵又茫然的表情，頓時皺起眉頭，沒好氣地道：“打算不回去了嗎？”
聽到于倩倩那略帶嬌怒的聲音，瞬間把方晧的思緒從另個維度拉到現實，瞥了眼這個女博士，淡然地道：“走吧。”
話音一落，
兩人便徑直離開龍蝦店。
白天的繁華隨著夜幕的降臨，沉淀出些許難得的安靜，但疾駛而過的汽笛聲，似乎又正在告訴路人們，夜的味道其實并不是那么的寂靜，有時候也會很喧鬧。
方晧和于倩倩走在回去的路上，起初是打算原路返回，不過暴躁的女博士并不情愿那么早回去，用她的話講...吃了那么多的小龍蝦，需要走幾步來消消食。
縷縷微風拂面而來，帶走了白日里留下的疲倦，于倩倩很喜歡在晚上的時候散散步，因為通常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有機會去擁抱這座城市。
“唉？”
“姓方的。”于倩倩瞥了眼身邊的方晧，輕描淡寫地問道：“你為什么要從事物理研究呀？”
“呃？”
“為什么...”方晧撇了撇嘴，抬起頭看向頭頂的星空，感慨地道：“因為我們都知道這自然是有秩序的，而我們又渴望去理解這種秩序，過去的經驗告訴我們...當我們研究的越多，就越能接觸到物理學中的新領域。”
說到這，
滿臉向往地繼續道：“充滿了美感，又十分有力量。”
“美感？”
于倩倩皺著眉頭，好奇地問道：“什么美感？”
“如果你可以把許許多多，復雜又繁瑣的現象，簡化為幾個方程式，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美感了。”方晧笑著說道：“知道群星為何閃耀嗎？知道銀河為何璀璨嗎？因為E=mc^2...這是群星的引擎。”
“你能想象一個極其簡單的方程，竟然凝聚了整個宇宙的力量？”方晧停頓片許，接著道：“什么是詩歌？詩歌大概就是思想的凝聚，用簡單的幾行字，就能描繪出復雜的情感。”
“而我們...”
“用一個簡單的方程式，敘述了整個宇宙的秘密。”方晧抿了抿嘴：“這就是我為什么要從事物理研究的原因。”
話落，
轉頭看向于倩倩，好奇地問道：“你呢？你為什么要從事數學研究？”
“我？”
“因為數學是一門藝術...”于倩倩認真地說道：“你可能覺得我有點夸張了...但事實就是如此，在數學中可以發現對稱、簡潔、統一的美，而且...當解決某個數學問題后，那種興奮絕對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事了。”
“哦...”
方晧略有所思地點點頭，遲疑片許...小心謹慎地詢問道：“那尊貴的數學家，你們數羊有幾條腿，為什么要從前后左右四個方面去數？”
“我...”
一時間，
于倩倩的情緒從天堂瞬間跌到地獄，滿臉憤怒地瞪著他，眉宇間盡是吃人的表情，原本是數學家與物理家，相互吐露自己的心聲，拋棄這永恒的世仇，相互握手言和，結果...他居然觸不及防地問出這種問題。
“你再敢調侃我們數學，我...我把你給沉江了！”于倩倩咬牙切齒地說道。
“哎呦...”
“別這么激動，說說而已嘛。”方晧擺了擺手，笑盈盈地道：“好了好了不逗你，跟你說件正經事，你爺爺的那個項目，我目前已經有了頭緒，但目前有個非常棘手的問題，我需要一個高效簡潔的方程組，來計算臨界點溫度。”
沒等方晧把話講完，于倩倩柳眉微挑，神氣地道：“遇到難題了？束手無策了？絞盡腦汁也沒辦法了？然后想到我這個超級厲害的數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