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這樣的世界里,仍然保持著穩定的運轉,李維對警視廳的強大,又印象加深了幾分。
獨眼老頭忽然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用沒瞎的那只眼上下打量著李維。
“居然沒死?運氣不錯……你沒有多管閑事吧?”
“我倒想不管,但他們讓我幫他們解剖了一條胳膊,取下一個分支器官。”李維老老實實答道。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獨眼老頭臉色一變,一只獨眼惡狠狠地瞪著李維。
“我也不想,可那些士兵有槍啊。”李維兩手一攤。
雖然我也很想解剖就是了……
“娘的!”老頭低聲罵了一句。
他一把抓住李維的胳膊,飛快地從焚尸爐后面一個小門鉆出去。
在焚尸爐后面炎熱狹窄的通道里七拐八拐走了許久后,他們竟然繞回了停尸房旁,供搬尸人休息的房間里。
“有些感染器官極其詭異,哪怕宿主死了也很危險。”老頭用獨眼瞪著李維,“雖然你們只是些搬尸體的,但我也不想你們隨隨便便,就被那些真理之……”
他硬生生停住了話,沉默幾秒搖搖頭:“總之,以后小心點,這種事能躲就躲開點。別傻乎乎的,被人當了炮灰。”
老頭雖然語氣不善,但李維知道他是為自己好,還是心中一暖,于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雖然自己很想盡快解剖更多的感染者,但他很清楚,小命更重要。
活的長才是最重要的事。
反正自己天天搬運尸體,總會找到機會的。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還是躲在警視廳比較好。
就在這時,走廊里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老頭看了李維一眼,獨自一人走到走廊里。
七八個警衛,簇擁著一個軍官模樣的男人,還有中年法醫,走到了獨眼老頭面前。
軍官的胸前,有一個徽章,上面是一個拳頭握著鞭子的圖案。
他看著獨眼老頭,往前走了一步:“……吳叔,別來無恙。”
獨眼老頭,也就是吳叔,冷冷哼了一聲:“是啊,一切都沒什么變化,我丟了的眼睛也沒有再長出來。”
軍官沒有理會吳叔的冷嘲熱諷,問道:“剛才去法醫中心運尸體的那個法醫助理是誰?我們要把他找到。”
是吳叔,看著這一行人,面色不善地哼了一聲:“哼,那些炮灰,套著防護服都一模一樣,我怎么知道你們要找的是誰?”
軍官皺了皺眉頭,正準備說話,他身后,那個國字臉的法醫已經急不可耐開口了。
“吳老先生,那是一個非常擅長解刨的人,對我們法醫中心很重要,請務必幫我們找到他!”
吳叔不屑地冷哼一聲:“這里都是些毫無價值的炮灰,沒有你說的人。”
“你個老……”軍官怒了,抬手指著吳叔的鼻子,“你知道你這樣做會得罪什么人嗎!”
吳叔毫不退讓,抬手指著自己唯一一只眼:“你們能怎么我?把我這只眼也挖了?!”
軍官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
吳叔冷冷一揮手:“走吧!這里沒有你們想要的人!”
那個國字臉法醫拉了軍官一把,沖他搖搖頭。法醫親自走到吳叔面前,態度很誠懇地笑著說道:“既然吳叔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那就算了……如果吳叔之后見到這樣的人,請讓他去法醫中心報道,他的解剖水平很高,我們會重用他的。”
吳叔哼了一聲。
“收隊!”軍官有些惱火地一揮手,又充滿威脅地看著吳叔,“別忘記你今天的所作所為!”
“放心,我從來都沒忘記,我這只眼睛是怎么丟的。”吳叔冷冷地回應道。
警視廳的人走了,吳叔轉身回到休息室。
他用唯一一只眼睛上下打量了李維許久,一直看到李維渾身發毛才問道:“你的解剖水平很高?”
“一般般吧。”李維老老實實回答道。
“你跟我來。”老頭說完,帶著李維轉身離開休息室。
在停尸房旁邊陰暗壓抑的通道里走了許久后,老頭帶著李維進了一個燈光昏暗的房間。
房間里,是一張亂糟糟的,像兇殺案現場一樣,血腥、凌亂的解剖床,墻上、地上、甚至是屋頂上,到處都是黑色的不明痕跡。
一些臟乎乎的解剖設備隨意丟在解剖床一旁的托盤里。
“并不是每一個感染死者,都有送到法醫中心的價值。但他們的感染器官,也價值不菲。”老頭指著解剖床:“如果你會解剖,我會讓人把這種尸體都送到你這里來。”
他用那只獨眼,絲毫不帶感情地看著李維:“但,你要小心點,別讓警視廳那群混蛋找到你,不然早晚會成為感染者,被那群混蛋切成一攤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