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從二品大員,就是京中從八品九品的微末小官,宅邸中比這寬廣十幾倍的也大有人在。
一路將楚擎領到了東廂房外的小涼亭,陶少章笑道:“家父正在待客,不如愚兄陪賢弟坐上片刻可好。”
要么說拿人手短,這么一會,都愚兄賢弟了。
楚擎也算看出來了,估計對方根本就沒準備給自己引薦陶瑸,也不說破,笑著客氣了兩句。
秦安倒是沒跟進來,下人送了茶水,二人相視而坐,福三站在了一旁,東瞅瞅西看看,滿臉優越感。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優越的,楚府是又大又氣派不假,問題是楚文盛本本就是工部侍郎,工部營建各處宮殿官宅剩下的那點邊角料,都讓他扛回家修葺楚府了,今天扛倆磚頭,后天踹一兜釘子,那能不氣派嗎。
陶少章笑道:“飲杯粗茶,陶家太慢了。”
“客氣客氣。”楚擎學著老爹的模樣呷了口茶,發覺滿嘴一股土星子味。
這茶是挺粗的,里面泡的茶葉和鋸末子似的。
陶少章也拿起茶盞吹了吹茶葉沫子,卻未喝。
然后…就沒什么然后了,倆人都不知道該先說什么
氣氛尷尬的能讓福三用腳趾頭再給陶府摳出一個北廂房。
二人放下茶盞,瞅著對方,確實很尷尬。
的確是沒什么可嘮的,一個是京中出了名的惡少,人稱活畜生,一個是文采斐然的年輕俊杰,如此年紀就身居高位,倆人,基本上不同頻。
楚擎有點急。
這可是自己將來的小舅子或者大舅哥,不能什么都不嘮啊。
清了清嗓子,楚擎也是沒話找話。
“哥們…額不是,陶兄在哪混日…也不是,陶兄在哪高就啊。”
“愚兄在大理寺任職,擔少卿。”
“平常都干些什么啊?”
“平日無事,只是統統寺役罷了。”
楚擎楞了一下:“司儀怎么了,為什么要捅他?”
陶少章清了清嗓子,一時沒聽明白。
“嗯…對了,不知賢弟平日都做些什么差事。”
“我無業游民,也沒什么事做,平日里就是魚肉魚肉鄉里,欺壓欺壓百…”
楚擎及時住嘴,突然想起來。
這特么是自己的人設,好說也不好聽啊,嘮這個干什么。
想了想,楚擎沉聲道:“體驗生活。”
“體驗生活是何意?”
“就是了解了解百姓疾苦唄,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對,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一語落畢,陶少章神情微變,嘴唇蠕動了一番,霍然而起,居然朝著楚擎施了一重禮。
沒等不明所以的楚擎反應過來,陶少章扭頭喊道:“來人,換茶,奉香茗!”
楚擎心里連連罵娘。
這家伙果然是狗眼看人低啊,怪不得這茶水喝著一股土腥子味,自己還懷疑茶壺里面都是鋸末子,感情是沒拿正經茶葉上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