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四也沒換宿衛甲胄,就穿著玄色長衫,今天也不準備隱瞞身份玩什么惡趣味了,他要以天子的身份痛揍一通楚擎。
“今日不好好教訓教訓這狗東西,朕難泄心頭惡氣!”
沒等孫安吭聲,殿外突然傳來了叫好之聲,特別激烈,歡呼連連。
老太監都服了。
這點卡的,一個字---準!
這一刻,黃老四不再是黃老四,而是夏朝天子昌承佑,他是真生氣了。
孫安也看出來了,今天楚擎就是不死也得掉層皮,在皇宮這么“鬧”,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大袖一揮,昌承佑滿面怒氣的走出了大殿,剛邁過門檻,又是一聲慘烈的痛呼聲。
確定了,就是牛叫,天子眼眶暴跳:“宮殿里哪里來的牛?”
“早些時候楚公子說是要踏泥,便找了內務府借了三只牛。”
“塌泥?!”昌承佑咬牙道:“朕今日要踏碎他的骨頭!”
二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出敬儀殿,又是一陣歡呼傳來。
眼看快到了韜武殿遺址,昌承佑駐足,惡狠狠的說道:“去取棍棒,朕不在百姓面前傷他顏面,朕在這里好好收拾他一頓,讓他今日知曉知曉何為皇權威儀!”
不得不說,皇帝還是比較厚道的,楚擎是挺過分,不過天子賞識楚文盛,加之楚擎陰差陽錯的“獻”上了馬蹄鐵,黃老四還是強行壓住了怒火。
不過壓住怒火歸壓住怒火,該揍還得揍。
當然,他生氣的時候也不想想,一開始楚擎沒這么過分,還不是他讓孫安說隨便折騰,要不然楚擎哪有這個膽子。
孫安跑開了,還叫來了十二名禁衛。
禁衛來了后,昌承佑瞇起了眼睛:“等孫安取來棍棒,給朕狠狠的杖罰他!”
禁衛齊齊應了一聲“唯”。
“不準傷的太重,這混賬,終究是有功之臣!”
“唯!”
這邊剛唯完,遠處又傳來了歡呼聲,聲浪一聲高過一聲。
不得不說,楚擎這個不懂規矩的家伙,碰到了同樣不懂規矩的陶家莊戶,的確是不知死活了。
昌承佑忍不了了:“現在就去,給他抓來!”
兩個禁衛跑走了,正好一個莊戶家的孩子牽著一頭牛這邊走,看路線應該是將牛送回去。
昌承佑定睛望了過去,發現有點不對勁。
這牛兒,太過溫順了,那孩子故意來回亂走,走到哪里,牛耳就溫順的跟到哪里。
昌承佑面色微變:“那牛,為何在孩童身后如此恭順。”
禁衛哪里知道啊,齊齊看向天子。
“將那孩童與牛帶來。”
又跑出去倆禁衛。
孩子不大,和二妮歲數差不多,流著清鼻涕,也不認識天子,見到一群禁衛后,嚇的瑟瑟發抖。
昌承佑面色溫和了一些:“為何這牛兒…”
話沒說完,昌承佑突然見到壯牛的鼻子上掛著一個鐵環,上面拴著繩子,熊孩子拉著繩子,往哪里走,牛就跟到了哪里。
“這是何物!”
一邊問,昌承佑一把奪過繩子。
熊孩子戰戰兢兢的說道:“東家老爺說是牛鼻環兒,要用來塌泥,牛兒不乖,東家老爺套上牛鼻環,牛兒就乖巧了。”
昌承佑滿面狐疑,一拉繩子,這一走,壯牛果然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后。
“這…”天子面露狂喜之色:“所有壯牛皆是如此?”
“我,我也不曉得,三頭牛,上了牛鼻環兒,都溫順了,這一頭怕疼,總是哭啼啼,東家老爺看的不落忍,讓我送回去,也好讓牛兒歇息幾日。”
“牛鼻環…牛鼻環…”昌承佑再次化身黃老四,如同得到了心愛的玩具一般,不再搭理孩子,抓著繩子就快步往前走,壯牛在后面緊緊地跟著。
走了片刻,昌承佑哈哈大笑,轉過身和個變態似的,輕輕撫摸著壯牛掛著的牛鼻環,如同撫摸著皇后的肌膚,輕柔,深情。
人們說別人脾氣倔的時候,總說牛脾氣牛脾氣,就是這個意思。
農耕社會,昌朝現在用的畜力其實大多數是馬,而非牛,因為牛的力氣大,卻也不聽話,極難馴服,很難用于農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