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兄何時與你說過假話。”
楚擎干笑一聲。
應該是問你嘴里什么時候有過真話才對。
本來楚擎就是隨意開句玩笑,沒想到邱萬山還真將地契還給自己。
邱萬山滿面笑容:“快和愚兄說說,陛下封你個什么官兒。”
“就是讓我入宮教算學的。”
邱萬山愣了那么半秒鐘,隨即道:“地契還你后,你給愚兄打個書條,寫上欠五百貫就好。”
楚擎:“…”
邱萬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打了個哈欠:“本官還有公務,先走一步…”
頓了頓,邱萬山無心的問道:“既是教授算學,你怎能隨意在宮中走動?”
“陛下說讓我四處看看寢宮什么的,有沒有年久失修的地方。”
邱萬山又愣了那么半秒鐘,然后正色道:“寫書條時,別忘了加上利息,每月十五貫。”
楚擎都被氣樂了:“你也太勢利眼了吧,就算只是個宮中臨時的教書先生,衛大人不也是我的靠山嗎。”
“倒也是,那便十二貫吧,知曉你囊中羞澀,每個月給本官一詩一詞一對子就好。”
“那不是和以前說的一樣嗎。”楚擎哭笑不得:“別著急走,和你打聽點事。”
“這里是宮中,本官也不可以隨意逗留,改日再說,改日再說。”
“沒事,我是什么太子又長又直什么的,管看門的,可能還管一些禁衛,跟著我就沒禁衛攆你了。”
邱萬山第三次愣住了,只不過這次發愣的時間有些長,隨即脫口叫道:“太子左右監門直長?”
“對對,就是這個倒霉名字。”
“額…”邱萬山的表情又變了,切換自如,一拍楚擎肩膀,哈哈一笑:“賢弟可知愚兄平日有什么喜好嗎?”
“抽煙喝酒燙頭?”
“不不不,愚兄平日,最喜歡說玩笑話。”
楚擎一頭霧水:“什么意思?”
“剛剛說要你利息,讓你還五百貫,你猜猜看,愚兄是說的玩笑話,還是認真的。”
楚擎秒懂:“玩笑話?”
“不,認真的。”
楚擎:“…”
邱萬山呵呵一樂:“富裕了,還給愚兄便是,無甚錢財,愚兄也不急,地契,下午我便讓人送到你楚府去。”
楚擎哭笑不得:“我明白了,這個太子左右監門直長,官兒挺大唄。”
“邊走邊說。”
畢竟是宮中,下了朝,邱萬山也不敢多做停留。
和邱萬山并肩而行,楚擎嘴角勾勒出了一絲笑意。
他知道邱萬山不是什么好人,可這家伙卻是一個最真實的人,至少對他真實。
這個世道,太多太多虛情假意的人了,嘴上說著為你好,一直挺你,背地里說出賣你就出賣你。
可邱萬山不是如此,他當你面就說要出賣你,然后…轉頭就給你賣了,也從不虛情假意,心里瞧不起你,就立馬表現出十分瞧不起你的模樣。
其實很多時候,坑自己的人,不是靠不住的人,而是那個自以為能夠靠住的人。
這個自以為能靠得住的人,往往被人們寄托了所有的希望,最終,自己被坑的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