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擎將連夜抄錄的蕭縣賬目帶到了宮中。
結果太子沒在,只有昌賢和南宮守二人在養儀堂里。
昌賢的小臉,又是一副愁苦的模樣。
入了屋,楚擎皺眉問道:“太子殿下他…”
昌賢嘆了口氣:“皇兄今日,身子又是不適。”
“搬回東宮了?”
“還是在韜武殿中,只是昨夜又發了病,夜咳不止。”
楚擎“哦”了一聲,心里暗暗奇怪。
看來太子這病,和住哪沒關系,有一陣沒一陣的。
望著滿面悲痛之色,又強行看著蕭縣賬目的二皇子,楚擎心里有些難受。
他能看出來,二皇子十分關心太子。
一時之間,楚擎突然有些羨慕。
如果自己有這樣的弟弟,別說冷言冷語了,寵都來不及,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回事,這可不是普通百姓家里,而是天家,你老弟不一門心思弄死你就不錯了,還這么慣著你,你這太子反倒是天天甩臉色。
這一日就這么過去了,昌賢心不在焉,雖然核算著蕭縣的賬目,卻總是算錯。
至于南宮守,就是盯著賬目瞪圓了雙眼,等著覺醒“自悟”天賦。
結束了一日的課業,楚擎拎著書籃往宮外走,路過韜武殿的時候,突然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坐在韜武殿的臺階上,埋著頭,很是孤寂。
楚擎定睛望去,正是總是微咳不止的太子。
遠處站著一個御醫和童歸,二人離的遠遠的。
楚擎搖了搖頭,本想視而不見,可最終還是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腦袋埋在雙膝的太子抬起頭,見到是楚擎,面無表情,又將小腦袋埋在了雙膝之中。
童歸旁邊站著個御醫,挺大歲數的,白色的長胡子垂到了胸口,見到楚擎來了,皺眉問道:“這是何人?”
童歸回道:“算學教習。”
“如此年輕?”
“精通算學,陛下下了旨,命其在宮中教授二位殿下學識。”
“姓甚名誰。”
“楚擎,工部左侍郎楚文盛之子。”
“什么?”老頭面色微變:“竟是這混賬東西!”
童歸微微一愣:“吳太醫知道他?”
被稱作吳署卿的老頭,正是宮中御醫扛把子,太醫署太醫吳南風。
吳南風冷哼一聲,未回話。
童歸滿面詫異。
這楚擎怎么回事,怎么誰都認識他,完了還誰都討厭他?
童歸也是有所不知,吳南風的確認識楚擎,準確的說,不是他認識,而是他的親弟弟認識,非但認識,還在楚府挨了頓打,也就是楚擎當初被雷劈后,楚文盛請到家中的“民間神醫”吳一針。
倆人離的遠,都是低聲說話,楚擎根本沒聽到,走過去后也坐在了臺階上。
“身子又不舒服了?”
太子沒吭聲,就是埋著腦袋。
楚擎伸了個懶腰:“怎么了,平常不是生龍活虎的嗎,今天怎么蔫了。”
太子還是沒說話,和石化了似的。
吳南風緊緊皺著眉頭:“與太子平肩而坐,如此不知尊卑?”
童歸苦笑道:“平日就是如此,他是教習,算是殿下半個老師。”
“哼!”
這一聲哼,很重,楚擎聽到了,轉過頭看向吳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