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講的話,每個皇子都有護衛,不是禁衛,就是護衛,只不過昌老二雖然腦袋上頂個王爺的頭銜,卻把封地給退了,更沒有開牙建府,也就沒有所謂的屬官親隨。
二人邊走邊聊,楚擎回想起剛剛在衙署正堂之中三人一直打馬虎眼的態度,滿腹疑竇。
“衛大人當初給我叫到戶部衙署,就是為了查稅銀,蕭縣的事,他比誰都清楚,可今天怎么一副完全沒有準備的樣子。”
昌賢啞然失笑:“像楚師這般為國為民大公無私之人,自然不會深想其中道理。”
楚擎老臉一紅:“怎么說?”
“衛大人有所顧慮,查稅一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李家狗急跳墻,或是聯手其他世家門閥,衛大人怕學生難頂這巨大壓力抽身而退回到宮中,那剩下的爛攤子,自然就是衛大人來收拾,李家與其他世家門閥的矛頭,也定會指向衛大人。”
頓了頓,昌賢繼續說道:“學生雖是皇子,卻年歲幼小,衛大人更是怕學生急功近利急于在父皇面前表現一番,做事毫無章法或者沖動率性為之。”
楚擎恍然大悟。
原來不是老衛打馬虎眼,而是這老家伙不信任昌賢。
說來說去,就是覺得昌賢歲數小,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嘛,不知深淺輕重瞎捅咕一頓,萬一捅錯地方再給李家捅急眼了,甚至是各方勢力聯手,最后昌賢再仗著皇子的身份直接溜了,頂鍋的不還得是老衛嗎。
正是因為有此顧慮,所以衛長風才顧左右而言他,不想讓昌賢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反而想先探探昌賢的口風,或是先看看昌賢要如何辦這差事。
想通了老衛的態度,邱萬山自然也好理解了。
老邱更不是傻子了,不言勝先慮敗,最后如果沒干成,誰出的主意或者誰表現的最活躍,那么誰就頂鍋。
所以邱萬山就得把握好一個度,出最少的力,刷最多的存在感,如果這事成了,得讓天子記住他,如果這事沒成,還不能讓李家知道他參與了的太深再打擊報復他。
所以相比來說,邱萬山比衛長風還難做。
“這官場,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混的。”楚擎側目看向昌賢:“那你呢,二皇子殿下,你怎么想的。”
“自然是以楚師唯馬首是瞻。”
楚擎似笑非笑:“怎么的,你是和衛大人似的,有所顧慮,還是和邱大人似的和稀泥?”
昌賢不樂意了,急吼吼的說道:“學生真是如此想的,楚師如何交代,學生就如何做。”
“開玩笑呢,看把你急的。”
楚擎哈哈一笑,突然覺得這小崽子挺有趣的。
一時之間,楚擎倒也是感慨萬千。
修韜武殿那會,還想著找個皇子當靠山,結果這陰差陽錯之下,成了皇子的“老師”,成了老師不說,還成了救命恩人,而且一“救”就救倆買一贈一。
楚擎能感受到,昌賢的確是很感激自己,不是虛與委蛇,最古怪的是,對自己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依賴感。
這種依賴感,或許出于給了他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也或許是出于那個什么水道人還是雨道人的卦象,昌賢真把他當成了命中的貴人了。
大理寺不遠,三十個禁衛將楚擎和昌賢護在中間,引得不少人頻頻側目,不過幾乎沒人認識昌賢,認識昌賢的人都在衙署中辦公,不認識的卻也知道是貴人,離的遠遠的。
楚擎很羨慕。
自己什么時候才能一出門才帶三十個狗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