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騎營濫用私刑,此風不可長…”
“醉客居地處南市,往來皆是士林讀書人,如此慘案…”
“刑不上大夫,李林本是讀書人,與好友二三相聚,千騎營氣勢洶洶沖了進去…”
一個個說的有模有樣的,仿佛昨天就在現場似的。
黃老四不露聲色,大致聽明白怎么回事了,李林在醉客居吃飯,叫上幾個狐朋狗友,楚擎沖了上去,然后叮咣給李林一頓削,順便割了李林一根手指,打了個半死。
本來止住眼淚的李文禮,又哭上了,和個月子里的娃。
黃老四望著跪倒一排讓他住持公道的臣子們,終于開口了。
“千騎營副統領陳…楚擎,毫無緣由,進了醉客居,便打李林?”
李文禮不哭了,那些剛剛嘰嘰喳喳告狀的監察使和官員也不吭聲了。
黃老四微微松了口氣。
老子就知道,楚擎再是混賬,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打人,果然有隱情。
臣子們面面相覷,因為什么挨打,他們知道,但是不能主動說,要說也得是李文禮說。
“陛下,臣家中經營糧鋪,千騎營副統領欲加其罪,說是李家的鋪子所賣面粉摻了砂石,這才尋到犬子。”
黃老四眉頭一皺:“因你李家售賣的米糧摻了砂石?!”
“非是如此,欲加其罪何患無辭,那楚擎冤枉犬子。”
“哦,朕知曉了,這楚擎,真是混賬至極。”
黃老四露出了一絲冷笑,幽幽說道:“無緣無故打了人,朕,自然會給李侍郎一個公道的,不過諸臣所言極是,國朝自由法度,朕,便讓楚擎心服口服,膽敢污蔑大臣之子,不可輕饒,孫安。”
“老奴在。”
“現在命人禁衛出宮,喬裝打扮一番,暗自查問何人去李家的鋪面買過米糧,可有摻雜砂石之事,想來是沒有的,記錄下證言,免得楚擎狡辯。”
“是。”
李文禮嚇了一跳;“陛下,勿…勿要如此大費周章,這米面摻石之事…是…”
黃老四的聲音依舊平緩:“難不成,你李家售賣的米糧,當真摻了砂石?”
“這…”李文禮抬起頭,試圖看出隱藏在玉冠珠簾之下的天子面容,最終一咬牙:“即便是有砂石,那也是鋪面掌柜的疏忽了,就算如此,楚擎也不應下此毒手。”
那些支持李文禮的臣子們又開始附和了。
是啊是啊,就是這個理,摻就摻了唄,當鍛煉牙口了,又吃不死人,可李二公子殘了啊,咱不能本末倒置,您說是吧陛下。
眼看大家又避重就輕的叫喚上了,戶部走出一人,正是邱萬山。
“陛下,臣,有事要奏。”
黃老四面色莫名的看向最近一直噴李家的邱萬山,微微頷首。
“臣,彈劾千騎營副統領楚擎,目無國法,理應嚴懲,還李大人一個公道!”
一語落下,大半朝臣滿腦袋問號,就連李文禮都下意識回過了頭,望向面無表情的邱萬山,很是懵逼。
戶部之首衛長風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如果目光能殺人,邱萬山如今已是被萬箭穿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