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府,距離楚府不遠,蹦跶兩步就到了,都在泰安坊。
戌時一刻,楚擎到了,身后站著福三,遠處站著三名千騎營探馬。
早有個管家裝束的老頭久候,竟然開了中門,章松陵親自出來迎接。
望著那熟悉的“欣賞”目光,楚擎微笑抱拳行禮。
不是官禮或者讀書人的禮節,而是軍中禮節。
章松陵面無異色,一口一個賢侄,熱絡至極,將楚擎迎了進去。
楚擎倒是不意外,即便章松陵想要踩著自己出名也不可能做的那么明顯,怎么說自己也是千騎營副統領,智商正常的人都不會輕易得罪。
禮部右侍郎之府,氣派至極。
院外青色磚石墻環護,綠柳周垂,入了府繞過影壁,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穿過了月亮門可謂是富麗堂皇花園錦簇,后院滿架薔薇、寶相,白石板路跨過池塘,再過院墻,擺滿矮桌十張,桌后皆是身穿華服的京中豪商,齊齊站起沖著楚擎施禮,滿面討好笑容。
章松陵很是自得,仿佛身旁站著的不是千騎營副統領楚擎,而是滿分考上藍翔技校的大兒子。
楚擎目光掃過,微微頷首,顯得很是高傲。
章松陵一直暗暗觀察著楚擎,見到后者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心中了然,果然是千騎營,早知他還宴請了別人。
賓客落座,楚擎坐在右手第一張矮桌后,章松陵拍了拍手掌,府中婢女端著精致的銀盤魚貫而入。
食物很精致,不過多是瓜果,八名婢女退下后,又走進來十二名身穿薄紗的舞女,其中一名女子,搖曳生姿,坐下后便開始撫琴。
舞女們隨著琴聲開始在院中翩翩起舞。
楚擎暗暗點頭。
到底是商業大亨,章府的舞女,年歲幾乎是一般大,二十上下,主要是穿的少。
之前曲府那群舞女,那就和在同一個整形醫院團購了似的,基本都長一個熊樣,也不知道曲明通是從哪搜刮來的,再一個是穿的也多,看看人家章府的舞女,體格倍棒,秋夜微涼也不覺得冷,十二個人身上的布料加起來都未必能織條線褲。
福三俯下身,輕聲說道:“少爺,佩戴面紗撫琴的女子,似是那綠珠。”
楚擎剛剛也沒注意,光看身材了,定睛望去,看背影,是和幾日前見到的那綠珠相似。
掃了眼章松陵,楚擎覺得這老家伙還挺生活。
白天讓人家管賬,晚上充當氣氛組,完事了還能暖床,花一份錢,讓人家干三分伙。
這邊跳著舞呢,章松陵也端著酒杯走了過來,那幾個商賈站了起來。
楚擎似笑非笑。
在昌朝酒桌上有個說法,官與商不同堂,意思是商賈不配與官員同堂而食,畢竟商賈是被大家所鄙夷,算是賤業。
章松陵端著酒杯走了上來,一副要給楚擎引薦大家的模樣,很無禮。
宴請商賈一起吃飯也就算了,還要介紹介紹,換了別人,基本上可以掀桌子了。
楚擎卻無動于衷,只是微笑著。
章松陵倒是高看了楚擎幾分,他還以為楚擎至少也會面露幾分不喜之色。
其實楚擎之前的猜測是有道理的,自己太過年輕,外表就會拉低一些分數。
官員對千騎營談虎色變不假,歸功于陳言營造的神秘感和百出的手段。
然后楚擎用了倆月的時間讓千騎營徹底轉型成了類似于城管的執法機構。
章松陵一開始是不敢小瞧楚擎的,可見過面后,發現這小子挺好說話的,又年輕,之后還真的不查工料鋪子了,也就輕瞧了幾分。
原本按照章松陵的計劃,他是想當楚擎再支棱支棱后才提及他的背景,甚至還希望楚擎不怕他,到時候他就可以找太上皇去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