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問你,最近你在千騎營衙署,到底辦的什么差事。”
“沒辦什么差事,就是查查商賈。”
“你將床榻之下那些銀票,拿走了?”
楚擎打著馬虎眼:“之前您不是說本來就是給我花的嗎。”
“是如此說的,你若用,取了用便是,爹是擔心你又要惹禍。”
“哪能啊,您想多了。”楚擎將外袍披在了老爹身上:“您放心吧,我哪能惹事啊,剛獲得了縣男的封爵,我老實著呢。”
楚文盛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沒有被楚擎輕易的糊弄過去,背著手走向了花園,坐在石凳上,楚擎跟在后面。
“擎兒,前些時日,包管家說,你去了禮部右侍郎章松陵府中赴宴?”
“嗯,是有這么一回事。”
“為何要與他結交?”
“這不是邀請我了嗎,然后我就去了,吃頓飯就走了。”
楚文盛皺起大粗眉:“日后,不要再與此人來往了。”
“您和他不對付?”
“當年為父在邊關時,此人并不在京中禮部任職,而是兵部督糧使,無甚能耐,可卻拍的一手好馬屁,整日將太上皇哄的如墜云端,擎兒可知,旁人是如何評價這章松陵的么?”
楚擎不太確定的說道:“馬屁精?”
“邊軍之中,有善戰的狼,鎮山的虎,驍勇的豹,章松陵此人,則是害群的馬。”
楚擎:“…”
“總之,此人非是善類,莫要結交。”
楚擎點了點頭。
他不止是不想結交,而是想要除掉這個王八蛋。
看著老爹那粗獷卻棱角分明的面龐,楚擎笑著問道:“爹,在千騎營衙署的時候,大家提起您都說您當年在邊軍之中是不二的猛將,每逢戰事必當身先士卒,是嗎。”
楚文盛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沖在最前面,斬獲亦是最多。”
“對了,江月生和我說,有一次您去剛建的大營巡查,涼賊來襲,有四千之眾,你就帶著不到三百騎兵,卻敢直接沖上去砍人,有這么一回事嗎。”
“你說的哪一次?”
楚擎滿面佩服,感情這種事還不是一次啊。
“四千之眾?”楚文盛回憶了一下:“爹上了戰場,光顧著砍人了,哪里會去數有多少敵賊,不過擎兒你說是有四千之眾,四千之眾…想起了,武威新營,是碰到涼賊突襲了。”
“對方人多勢眾您還敢沖,孩兒有句話想問您,您也別生氣,就是好奇。”
“擎兒說便是。”
“您可是將軍,您就是不沖,讓別人上,也沒人能挑出錯處來,第一個沖上去,您就不怕死啊。”
“怕,怎地不怕。”楚文盛微微一笑:“可為父,更怕獨自一人面對袍澤們的墓碑。”
楚擎沉默了,片刻后,露出了笑臉:“有您這樣的爹,孩兒特別自豪。”
楚文盛發出炮仗一般的爽朗笑聲。
這一刻,楚擎決定以另一種方式子承父業,盡最大努力去改變這個這個令自己又愛又恨的國度。
“提起這涼賊,倒是想起一事來,馬上要入冬了,這涼戎,必然有會襲擾邊關,苦了我大昌邊關百姓。”楚文盛幽幽的嘆息了一口:“也不知新君,何時能再次下旨北伐涼戎…”
說到這里,楚文盛臉上滿是苦澀:“罷了罷了,如今為父是這工部左侍郎,怕是再難上朕殺賊了。”
“我覺得挺好的,您在京中享福吧,都殺了半輩子敵了。”
“也是,若是爹還在邊關,新君又應允可以北伐,那該有多好啊。”
楚擎樂呵呵的問道:“要是您又披掛上陣了,您是不是準備殺的痛快。”
“那是當然,給涼戎草原上的所有草都拔光,牧羊也一只不剩,全他娘的烤成醬料味的!”
楚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