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黃老四也無法判定昌賢這種轉變時好時壞,可他卻不知,自己的嘴角略微有些上揚。
作為天子,肯定是不喜歡自己兒子天天沒腦子的咋咋呼呼。
可作為父親,黃老四卻頗為欣慰,孩子,不就應如此嗎。
一想到昌賢最近的變化,老四哭笑不得。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隨誰。”
沉默不語的孫安沒好意思吭聲。
那還用問嗎,最近跟誰隨誰唄。
看了眼南宮璽,黃老四話鋒一轉:“南宮卿家今日聽聞這大棚一事,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想來,是有人去尚書省特意尋了你告知此事。”
南宮璽眼底掠過一絲精光:“不錯,禮部右侍郎章松陵!”
“朕料到了。”
“原本,此事不應是老臣妄加揣測的,只是…”南宮璽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說出了口:“這章松陵,非用不可?”
“自然不是。”
“那是因為太上皇的緣故?”
“南宮愛卿,你可知這宮中花費,每月要有多少。”
南宮璽略顯尷尬:“倒是猜測過一些,怕是每月也要有千余貫不止。”
“不,至少三千五百余貫。”
南宮璽倒吸了一口涼氣:“竟如此之多?”
“不錯,南宮卿家莫要忘了,除了宮中奴仆,千騎營的俸祿,也是宮中下發,不說京郊皇陵以及幾處皇莊,單單是這千騎營…”
黃老四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千騎營是朕當年為將帥時的親軍,朕曾應允過他們,定會給他們尋個好下場,如今他們成了千騎營的探馬,即便是沒有俸祿,亦會為朕肝腦涂地,可朕哪能虧待他們,朕不滿你,朕是馬上皇帝,卻不通商賈之事,本就要俯身于案牘之上治理天下,哪里來的精力再去想著如何賺取錢糧。”
“臣懂了。”南宮璽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老臣雖不知千騎營有多少人馬,卻也知所需錢糧應是不菲,只是這章松陵,做的有些過火了。”
“能被楚擎盯上的朝臣,可不止是過火二字。”
“陛下的意思是,這章松陵,大罪難恕?”
“朕也不知,說來可笑,千騎營的副統領原本是另有其人,楚擎,不過是剛剛上任不久,只是成了這千騎營副統領后,這小子從未入宮稟告過任何事,如今與章松陵斗的如火如荼,朕卻不知因何事而起。”
南宮璽沒好意思開口。
是說來挺可笑的,千騎營是天子親軍,您手下的狗腿子干別人,因為什么要干,您竟然不知道?
“那陛下的意思是,不讓楚擎再尋章松陵的麻煩?”
“不,朕已是說了,楚擎此人,雖是玩世不恭大大小小的毛病不計其數,可其心性,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此不留余力的針對章松陵,必有緣故。”
“這章松陵,老臣也知其為人品性,老臣在朝堂上言語一二,如何?”
“不,此事尚未見分曉,看楚擎是如何翻云覆雨再論不遲。”
“好,那老臣靜心觀瞧便是,只是若沒了章松陵,宮中的錢糧…”
黃老四哈哈一笑:“斗倒了章松陵,少了多少錢糧,讓楚擎賠給朕多少就好。”
黃老四:“…”
孫安望著窗外,覺得這事挺逗的,對章松陵來說挺逗的。
章松陵還以為自己給宮中錢糧,已經算是立于不敗之地了。
殊不知,真正立于不敗之地的,是人家楚擎。
代表皇權的黃老四要挺楚擎,朝臣第一人的宰輔南宮璽,又被統一了戰線,章松陵還折騰個屁啊,自己找個地方吊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