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邱萬山聲音不大,先是嘆了口氣,隨即又像是自言自語的模樣說道:“一季不到,竟又發生此事,老臣心痛吶。”
黃老四翻了個白眼,知道戲肉來了,看了眼孫安,老太監說道:“邱郎中所言何意。”
“哦,臣是想說,那楚擎,就如國賊李文禮李木父子一般,何其相似,要知之前,那李木不也是與京中不少朝臣通了信件么…”
頓了頓,邱萬山似乎是想起來了什么一般,回頭看向楚擎,皺眉問道:“千騎營查抄蕭縣縣府時,不也是發現了信件上百封嗎,本官聽聞,多是與朝臣的書信,那李木,不過是區區縣令,朝臣少說也是從五品,那么想來,李木那些勾當,就是那書信信件之人指使的,過了這么久,千騎營到底查出眉目沒有,究竟是何人與李木通了信件,指使李木犯下大逆之罪。”
一語落下,議政殿中,安靜的只剩下了呼吸聲。
三成,至少三成的朝臣,數十位,腿肚子開始轉筋了。
突然,一個至少六十多歲的郎中沖了出來,差點沒摔倒,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下,老臣不敢茍同!”
這位兵部郎中魂都嚇沒了:“不過是書信罷了,蕭縣是被李木禍害的民不聊生不假,而楚統領身為千騎營統領,通些書信,告知那陶蔚然莫要如那李木一般喪心病狂,有何不可,書信越多,越表示楚統領心系蕭縣百姓。”
“不錯!”剛剛還一副要和楚擎拼命的監察使連忙叫道:“書信,書信罷了,只是通了些書信,又證明的了什么事,楚統領在民間與士林,聲明俱佳,微臣不信是楚統領指使的陶蔚然。”
“是啊是啊。”又是一位臣子改口了:“書信罷了,算不了什么事,邱侍郎言重了。”
“是如此,比縣令官職高又如何,通了書信又如何,算不得什么事。”
“老臣擔保,楚大人斷然不會指使那陶蔚然。”
“邱侍郎你莫要胡說八道,書信能證明的了何事!”
“老臣不信楚副統領是如此喪心病狂之人。”
“臣也擔保…”
這一次,“力挺”楚擎的人,比剛剛附和章松陵和邱萬山的人還多,多了十幾個。
不少臣子,冷汗都留下來了。
陶蔚然是縣令,之前那李木就不是縣令了?
陶蔚然和楚擎通了那么多信,李木就沒和京中官員通信了?
那么一旦按照他們剛剛說的那樣,官職大,就是授意,通了信,就是同黨…
陶蔚然犯的是什么事,最多就是欺壓百姓。
可他娘的李木是謀反啊,真要是按照通信就代表是同黨,那誰也跑不了。
最可怕的是,邱萬山剛剛十分隱晦的提醒了大家一聲,前段時間去蕭縣查抄縣府的是千騎營的探馬,這也就是說,獲得那些信件的,都是千騎營的人,楚擎的人。
這也就等于是老邱很直白的告訴大家,拿信說事是不是,巧了,楚擎手里有更多的信,你們和反賊通的信,現在你們搞楚擎,就等于搞自己。
說的再直白點,那就是老邱都差不多直接開口說別你娘的想著搞楚擎了,楚擎不搞你們就不錯了。
轉瞬之間,議政殿中,全是幫楚擎開脫之人,和菜市場似的叫嚷著。
邱萬山面無表情,站起身,揮了揮長袖,退回到了班中,再次低著頭,垂著目,一副睡不醒的模樣,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