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學這種事,都是禮部管的,商賈開辦學堂,按道理來講,也算是督學的職責之一,歸禮部負責。
但是看目前的情況,禮部肯定是不能勝任的。
衛長風:“南宮大人,本官說的非是六部九寺。”
翟修神情微動:“千騎營?!”
“不錯,天子親軍千騎營督管此事。”衛長風看向天子:“陛下以為如何。”
黃老四苦笑連連:“千騎營督學…不妥。”
“陛下,起初,此事還是千騎營副統領楚擎提及的,關于商賈開辦學堂抵稅之事,臣也表示出了擔憂,覺著未免太過天方夜譚,楚擎卻說,朝臣既不配合,那便繞過朝臣,哪怕是單獨組建一個衙署用于督學。”
南宮璽插口道:“千騎營操辦也好,新衙署操辦也罷,這真正的阻力,是朝臣,是世家。”
“不錯,是如此。”頓了頓,衛長風又看向黃老四:“陛下,楚擎曾與老臣說過一番話,這話,未免過激,卻是在理,老臣若是講出來…”
黃老四太了解楚擎的德行了,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說便是。”
“楚擎問老臣,說當今天子想不想開創大昌盛世,老臣言是,楚擎又問,若想開創盛世,這世家門閥,是不是要除,老臣依舊言是,楚擎最終言說,既如此,那便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陛下力排眾議廣開寒門學堂,那么寒門士子一旦嶄露頭角,便會極力打壓世家門閥,因為這些寒門士子心里清楚,他們能夠讀書,能夠一展胸中抱負,正是因為天子力排眾議頂著千萬阻力促成了這個局面,是陛下給了他們讀書的機遇,而這份機遇,原本,是世家門閥想要抹殺掉的,這些寒門士子,遠遠要比世家出身的臣子…更加忠于陛下,忠于國朝!”
“說的好!”黃老四神情大震:“楚擎可有章程?”
“錢!”衛長風又露出了苦笑:“楚擎說,此事難就難在兩處,除了世家朝臣,便是錢。”
南宮璽啞然失笑:“這話倒是不假,楚擎雖是年少,卻有如此高見,字字珠璣,不提朝臣,只是這錢糧,從哪里來?”
衛長風又不吭聲了。
戶部尚書都不知道錢從哪里來,更別說刑部尚書了。
“事在人為。”黃老四倒是挺樂觀,樂呵呵的說道:“不提此事有無章程,也不提及日后又能否行得通,單單說楚擎這番話,倒是讓朕有些撥云見霧之感,若是開創盛世,這世家門閥,要除,呵,世家門閥,雖是世家,卻是門閥,先忠家族,再談家國,楚擎,與朕不謀而合,楚卿家,也不愧為朕的心腹愛將…”
還沒夸完呢,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了進來。
“陛下,禮部尚書曹悟、鴻臚寺寺卿俞天倫、國子監司正南如柏、監門正周夔、吏部郎中趙槿,入宮求見。”
南宮璽面色大變:“宮外出了何事?”
“說是千騎營衙署,強行將京中商賈共計六十八人綁至南郊,還說就在剛剛,千騎營衙署的探馬又入了城尋那些商賈親族要了大量錢財。”
南宮璽目瞪口呆,翟修也是驚著了:“這楚擎,竟如此猖獗?”
唯獨衛長風滿面苦澀,大致知曉發生了什么事。
黃老四霍然而起:“可是因那什么拍賣行?”
小太監哪知道這事啊,搖著頭說不清楚。
翟修氣的夠嗆:“若真是因那南郊拍賣行,臣倒是知曉一二,原本千騎營下了請帖,請朝臣與商賈前往,朝臣皆推脫,或是置之不理,商賈亦是如此,想來,楚擎惱羞成怒,便將那些商賈強行綁了去,這也就罷了,還帶走親族所要錢財,駭人聽聞,千騎營如此行事,陛下,倘若不嚴懲一番,難堵悠悠眾口。”
翟修倒不是針對楚擎,而是覺得這小子太猖狂了,商賈不去,你給人家綁去,綁了不說,還讓人家家屬送贖金,這已經不是目無王法了,這簡直就是目無王法。
“孫安!”黃老四一臉日了狗的表情,氣呼呼的教道:“為朕備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