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黃老四開口再問,曹悟又開始找不自在了,戲虐道:“鋪橋修路,自是善舉,可足足四百萬貫之巨,才修南門之路,怕是百之一二都用不上。”
毫無意外,老曹又被懟了,方式都沒變。
“曹大人此言差矣,我京兆府,督管四門,莫說四百萬貫,便是四十萬貫,四萬貫,哪怕四百文,那也是旁人的錢財,我京兆府,我馬睿,感恩戴德都來不及,哪會去問這錢財要如何花銷,倘若問了,那豈不是恬不知恥嗎,不知曉的,還當這錢是我馬睿的。”
曹悟臉又黑了,還是張著嘴,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得不說,其實這禮部尚書真的是有點掉價了,業務能力也是不斷下降。
要知道沒干尚書的時候,曹悟也是噴人領域的一把好手,雖然不像邱萬山那種頂級段位吧,至少也是罕逢敵手,可到了一定的官職,就比如干到了尚書,一揮手,馬仔就上了,幾乎沒有親自下場的機會,久而久之,賴以立身的專業技能也就越來越生疏。
曹悟又羞又怒,馬睿這是拐彎抹角罵他不要臉呢。
“馬大人。”曹悟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取之于民,便要用之于民,四百萬貫之巨,若能用于國朝,解國朝燃眉之急,不知多少百姓會得了實惠,可若是這錢讓千騎營隨意花銷,以滿私欲,有違圣人之道,君子之道,本官這禮部尚書,自不可視若無睹。”
哪怕龍椅之上一天天摳搜的黃老四都看不過去了。
這也是他不喜歡文臣的原因之一。
嚴以待人,寬以待己,拿“標準”去苛求別人,自己卻做不到,永遠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譴責別人,而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人,往往都是沒什么道德的人,因為有道德的人,從來不會標榜自己。
老四是越看曹悟越不順眼,微微輕咳了一聲。
收到信號,朝堂之上的天子隱藏頭號馬仔出班了。
滿面威嚴的翟修一出班,朗聲道:“兼愛無遺,是謂君心,必先順教,萬民鄉風,旦暮利之,眾乃勝任。”
如今正值壯年的刑部尚書,一開口就水了幾十個字,隨即點明主題:“千騎營雖是天子親軍,昨日拍賣行,行的卻是商賈之事,千騎營已是上繳了近百萬的稅銀,士、農、工、商,商亦是民,既行的是商事,那便應以為律法為先,天子寬厚,四民,一視同仁,若是強納這四百萬貫,教天下人如何做想,曹大人,你若是覺得那副統領楚擎是君子,那可以禮法言之說服楚擎,被你禮部尚書說服了,他自會將四百萬貫拱手相讓,這是你禮部之意,萬莫要以朝廷為名,天子為名。”
曹悟這一番話可謂是很不給面子了。
人家又沒犯法,你管人家錢怎么花,你眼紅,你去要啊,你去用君子的標準要求人家去啊,要來了,是你的本事,要不來,別在這瞎帶節奏,又朝廷又天子的,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曹悟氣的吹胡子瞪眼,馬睿跳出來,他意料之中,沒想到連翟修都出來懟他。
剛要開口繼續扯什么君子禮法,黃老四下結論了。
“翟愛卿所言極是,這錢,與朝廷無關,與朕無關,豈能巧取豪奪,曹尚書,你執掌禮部,乃是道德君子,朕知你心意,朕許你說服楚擎。”
一語落畢,黃老四站起身,代表著散朝吧,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曹悟卻是面色大驚。
天子稱呼翟修為翟愛卿,稱呼他,卻是直接叫的官職,單單是這稱呼,便已經代表了許多。
天子都站起來轉過身了,結果又回頭看向曹悟,補了一句。
“出宮后,曹尚書就去千騎營說服楚擎吧,朕在宮中,待你佳訊。”
曹悟一臉懵逼。
老夫去千騎營說服楚擎…黃老四你想讓老子死你就直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