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前提下,吳家,賺了這么多錢,這叫什么事?
這甚至比內賊,內鬼還可恨。
就好比兩軍交戰,還沒打呢,自己人這邊先說對方穩贏,絕對贏,一定會贏。
然后對方真的贏了,自己人,賺了好多好多錢。
吳仕勛的身體,被瞬間掏空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別人不了解吳青,他能不了解嗎。
吳青,從不參與“賭博”這種事,也不會撒謊,說是撿的,那么…肯定是撿的。
當然,既然是撿的,那么一定是有人故意扔的,讓吳青“撿”。
轉瞬間,吳仕勛都想明白了。
扔包袱的,是邱萬山,一定是邱萬山!
可他辯解的話,君臣,會信嗎,至少天子是不會信的。
依舊是人心,還是人心,永遠是人心。
邱萬山殺人,不但角度刁鉆,而且快準狠。
這個包袱,如果扔吳仕勛眼前,吳仕勛不會撿起來。
但是吳青會,因為吳青雖然姓吳,但是年輕,但是涉世未深,但是有貪欲,但是錢不夠花,但是愛去花船,但是愛一擲千金,很多但是但是,導致這個姓吳的倒霉催,會撿起包袱,會去兌獎,會將吳仕勛連累。
這也是邱萬山能夠屹立至今的主要原因。
外人,一直以為邱萬山很貪。
不錯,邱萬山是很貪,去吃個飯都得要回扣。
可邱總卻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壓制心中的貪念,什么錢該拿,什么錢不該拿。
花出去五萬貫,賺回來五萬貫,一分不多,一文不少。
邱萬山,再次退回了班中,垂頭閉目。
沒有人再提關于邱萬山要上書請辭的事。
因為所有人都在罵,天子甚至心生一種活劈了吳仕勛的沖動。
“吳仕勛!”黃老四咬牙切齒:“你為太常寺寺卿,大昌朝重臣,竟…竟如此不知廉恥,來人!”
孫安快步跑了過來,黃老四直接動用了天子特有的權利。
“扒了他的官袍,摘了他的玉帶,如此寡廉鮮恥,竟在朝堂之上身居高位,將這吳家二人,貶為庶民,讓他們給朕滾出去,滾出議政殿,滾出皇宮!”
都不用孫安出手,禮部尚書曹悟與尚書令宰輔南宮璽直接走了過來,臉黑的和個鍋底似的,不用走程序,直接將吳仕勛和吳青打回了新手村。
不,如果是新手村,二人還有機會翻身,畢竟是世家門閥出身。
可這件事的性質不同,二人這輩子,都不會為官,而且,還會永世遭受唾棄。
哪怕是出門,只要這事傳到百姓耳中,都會用口水淹死他們。
黃老四轉過身,走向了龍椅。
只是用余光微微掃了一眼低著腦袋的邱萬山。
天子知道,吳家,被冤枉了,被冤枉的啞口無言。
可天子不會點破,因為即便邱萬山不出手,他也會讓南宮璽出手。
全程看戲的楚擎,突然有點想回戶部了。
想回戶部繼續當署丞,拜師學藝。
他可以確定,在戶部之中,和邱萬山“廝混”五年,不,三年,甚至更短,一兩年,只要一兩年,一兩年后再在回到朝堂,只要得到邱總真傳,自己就會立于不敗之地。
自己的那些小手段,什么收集黑料,嫁禍,和邱總比起來,是那么的小兒科。
邱萬山,依舊垂目而立,兩只手,貼在官袍之上,很自然,還是那副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的模樣。
邱總的那雙手,不顯老態,保養的很好,甚至有些白皙,因為這雙手,從來沒沾染過鮮血。
大昌朝戶部右侍郎邱萬山,從來不殺人,他只誅心,一誅,便是萬劫不復之地,便是身敗名裂,便是永世不得翻身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