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伯知道多少?”
“猜的,如秦帥所說,涼戎一反常態,有貓膩。”
“猜的?”
譚忠平露出了笑容:“你為何找上老夫。”
“今日在敬儀殿,小侄覺得世伯有些不對頭。”
譚忠平哈哈一笑:“你倒是招子亮堂,說說,哪里不對頭。”
“您的眼神不對勁,表情也有些不對,側著背對著天子的時候,給人一種您在隱瞞什么事的感覺。”
譚忠平笑意漸濃:“那為何別人沒看出來。”
“因為您表情不對勁的時候,正好面對著…”
楚擎說到一半,嘴巴微張,然后,臉紅了。
譚忠平再次爆發出哈哈大笑之聲,越是笑,楚擎的臉越紅。
楚擎終于明白了。
譚忠平,故意的,故意讓自己看到這老家伙“不對勁”。
想明白后,楚擎回想今日在敬儀殿的情景,最終,無比確定,這老家伙就是故意的,故意給自己看的!
二話不說,楚擎站起身,給譚忠平倒了一杯酒后,又施了一禮。
譚忠平不輕不重的踹在了楚擎的小腿上:“讓你爹知曉你懷疑我,打斷你狗腿。”
楚擎訕笑一聲,撓了撓額頭,沒好意思開口。
笑容一收,譚忠平面露正色:“事出無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刀從何來?”
“應是邊關。”
“誰的刀。”
“馮家。”
“馮家…英國公馮洛?”
譚忠平點了點頭:“別的刀,舉起來,會折,折在邊關,只有馮家的刀,不會折,舉起后,從者如云。”
頓了頓,譚忠平回頭喊道:“你他娘的把劍收起來,去老子臥房中,將木枕下的信取來。”
開門聲傳來,拎著長劍的譚尚義沖著楚擎尷尬一笑,又跑進了譚忠平的臥房之中,片刻后手里抓著一封密信。
譚忠平接過信,又交給了楚擎。
楚擎皺著眉頭:“軍中暗語?”
“你不認識?”
楚擎搖了搖頭,譚忠平笑罵道:“千騎營大統領,竟不知軍中暗語,不學無術。”
罵了一聲,老譚解釋道:“寫信之人,叫做譚華,早年時在邊軍是老子的親衛,信是入秋時派人送到京中的,說是邊軍都尉府與大將軍府,出入了不少涼人,除此之外,邊軍之中,不少將領不滿朝廷拖欠俸祿糧餉,導致現在軍卒們提及朝廷便滿腹怨言。”
“有人故意動搖軍心?”
“應是如此,你可知入冬時,戶部查了不少稅銀,調撥了一些錢糧,送去了邊軍,可這些錢糧,卻未如數下發到了軍卒手中。”
譚忠平望著手中的酒杯,語氣復雜:“怕是邊關,要亂,一旦亂了,后果不堪設想,加之涼人在冬季下了戰書,老夫總是覺著,是邊軍有人搞鬼,八成,是對當今天子不滿的馮家。”
譚忠義咬牙說道:“楚哥,譚華每月都會派人送來信件,收到這封信件后,第二個月便沒了音訊,爹派人去邊關尋譚華,這才知曉,譚華不知所蹤。”
楚擎神色大變:“不知所蹤?”
“怕是被滅了口。”譚忠平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不止譚華,有品級的武將,死了六人!”
“這邊軍…”福三升級之后,第一次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喃喃自語:“還是當年的邊軍嗎?”
“是,一定是。”楚擎看向福三:“軍卒很傻,傻的透頂,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即便被朝廷虧待了,依舊為國守著邊關,這么傻的人,這么傻的軍卒,哪有什么其他心思,他們,只是被利用了罷了,邊軍,還是當年的邊軍,昨日是,今日是,明日,依舊是!”
“說的好!”譚忠平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楚擎,老夫是京中八大營云麾將軍,無法插手邊軍之事,許多事,更是無法與天子相談,你執掌千騎營,可隨時入宮面見天子,可隨時緝查文武百官,可隨時出入兵部,去做事吧,莫要讓那些為國征戰的軍伍,被奸邪所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