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望原城發生了一件怪事。
城里的店鋪齊齊關張,就好像涼戎馬上要攻破城關打來似的,很多店鋪連貨物都不要了,東家帶著人騎著馬就跑了。
田海龍很不解,找人問了,什么都問不出來。
望原城沒有知州府,就一個大帥府,誰當大帥,誰管軍政大權,想要在望原城開鋪子,可以,不收稅金,交糧,交了糧,送到邊軍大營中,這是當初馮洛定下來的規矩,邊軍缺的東西太多太多,最缺的,就是糧,糧永遠不夠吃,永遠吃不夠。
想要出關或者入關的商隊,倒是交錢,不過有糧最好,這就是邊關的規矩。
一看商賈們都跑了,田海龍怎能不慌。
馬如敬這個大帥,幾乎不在望原城待著,都在邊關帥帳中,田海龍跑去后大致說了一下情況,馬如敬也很懵,可事情都發生了,讓田海龍看著辦就行。
馬如敬幾乎不管望原城的事,田海龍管。
田海龍愁壞了,意外一件接著一件,桐城的糧,到位了,兩次,因為孫周和仇智被殺了。
按理來說,田海龍是應該高興的,來了個軍器監監正,將邊軍的糧要回來了。
可田海龍又高興不起來,新官上任三把火,殺人立威,這種事,他見過,見過太多太多了,有的人,有這個能力,有這個身份,殺幾個世家子,給邊軍謀謀福利,到了最后,受不了邊關之苦,跑了,收拾爛攤子的,還是他們這些邊軍,一切回到當初,該什么樣還是什么樣,甚至還不如以前。
有的人,沒這個能力,來了就是混日子,混些資歷,要幾個軍功,又走了。
都是過客,都不屬于邊軍,更不屬于邊關,田海龍不喜歡這樣的人,尤其是前者。
所以在田海龍的眼里,楚擎就是這樣的過客,年輕,白白凈凈的,笑呵呵的,加上他特殊的身份,導致田海龍很討厭,很排斥。
千騎營的骨干,都是探馬,邊軍探馬,曾經黃老四的親軍。
不管是探馬還是親軍,都是邊軍。
砍人為生的邊軍,成了專門告密的操蛋玩意,田海龍很不喜,這也就是說,千騎營不止招京中文成膈應,邊軍也膈應他們,以前,都是好漢子,現在,都成趴墻根的下流貨。
但是現在,此時此刻,田海龍搞明白了一件事。
世家與商賈,為什么跑,因為眼前這個看起來很不著調的年輕人。
讓在望原城混的世家談虎色變,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這些囂張跋扈的世家子們,連對方的名字都不敢提!
楚擎一個眼神,福三蹲下身,噼里啪啦就是六個大嘴巴子,給張少爺扇醒了。
沒等張少爺反應過來,楚擎就說了一句話:“半個時辰內,望原城,所有世家子,所有商賈,來軒轅館,只給你們半個時辰,明白了嗎。”
剛醒來的張少爺一時沒反應過來,福三又是正反手兩個大嘴巴子,前者吐出一顆后槽牙,這才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
楚擎背著手走了,帶著福三和南宮平走了,百姓和軍伍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很是敬畏。
直到楚擎三人走遠,田海龍這才一把給失魂落魄的張少爺拉了起來,急吼吼的問道:“那小…那楚大人,究竟是什么來頭,為何你們如此懼怕他?”
張少爺腿肚子還在那轉筋呢,吞咽了一口口水,隨即哭嚎出聲:“田將軍救我!”
田海龍還一頭霧水呢:“救你?”
“是啊,救我,救我吧,念在往日的交情,救救我吧。”
“楚大人會殺你?”
“會,會啊,當然會,你不知京中的傳言嗎,世家子,世家,朝臣,上朝的臣子,誰多看他一眼,誰…誰就得死!”
田海龍張大了嘴巴,覺得張少爺是被打傻了。
再說楚擎仨人,在望原城中溜達,南宮平望著破敗不堪的矮房,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