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說完后,王通通行了禮,帶著探馬們出去了。
福三坐在了楚擎面前,給后者泡了杯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楚擎笑道:“有話說就是了,怎么了?”
“少爺,您是不是覺著這馬如敬,不是什么好鳥?”
楚擎沒吭聲,但是態度已經表現出來了,沒說馬如敬不是好鳥,不過也沒說是好鳥。
“少爺,小的給您講個事兒吧。”
“嗯,什么事。”
“五六年前吧,那時候您還在老家,您記得吧。”
楚擎苦笑一聲,別說五六年前,十個月以前的事,他都有點不太記得了。
福三繼續說道:“那時老爺還統領捉狼軍,邊軍最精銳的大營,武卒、騎卒、弓卒,皆有,有一年您過誕辰,老爺就告了假,要入關給您慶祝。”
楚擎心頭一暖:“有印象,怎么了。”
“路途遙遠,告了兩個月的假,可捉狼軍沒了主將可不成,就來了個將軍,暫統捉狼軍,那將軍,還成,人也不錯,叫藍韌山。”
福三又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名聲不錯,是個愛兵如子的將軍,可來了后,待了十幾日,人就變了。”
“變了?”
“是啊,捉狼軍的兄弟們,瞧不上他,總是拿他和老爺比,這個不如老爺,那個不如老爺,因為不如老爺,都不服他,漸漸的,人就變了,這藍將軍開始換著花樣折騰兄弟們,也不算折騰吧,就是按規矩辦事,可越是這樣,兄弟們越不鳥他。”
楚擎神色微變:“三哥你的意思是,馬如敬也是這種情況,來到邊關后,一直活在馮帥的陰影里?”
“小的也不知,但是覺得應是這樣的,那馬如敬,小的聽說過,南關總和番蠻打,打了大大小小數百次,雖不是提的上嘴的戰役,可馬如敬也算的上是身經百戰了。”
楚擎啞然失笑。
馬如敬統轄潿江南三道的折沖府和南軍,打的是番蠻,都是一群部落山林野人,打輸了,不是什么大事,打贏了,也是無關痛癢的局部戰役,可邊關不同,邊關要么不打,一旦打,影響的就是國家存亡。
福三嘆了口氣:“少爺,小的也不知道誰好誰壞,就知曉能在軍伍里混上幾十年的人,都是好漢子,馬如敬是老帥,即便不如英國公,即便心里有著一些您看不順眼的想法,可都是為了國朝將腦袋別腰帶上的好漢子,軍伍,就是這樣的,小的有句話,怕說了您生氣,小的能說嗎?”
楚擎用桌子上的砂礫砸了下福三,樂呵呵的說道:“這輩子,無論你做什么事,對我做什么事,我都不會生氣的,記住這句話,咱倆不是主仆,是兄弟,比親兄弟還親,如果不是你不想再從軍了,我早就管老四給你要個武職了。”
“少爺您對小的可真好,那小的可說了啊。”福三憨笑一聲:“邊關,邊軍,沒您的敵人,哪怕您看不順眼,再是不順眼,他們都不是您的敵人,邊軍,就是這欠揍模樣,不管是軍伍還是大帥,不是他們壞,不是他們有心眼,只是…只是他們被害了太多次,害著害著,就絕望了,就不會信任別人了,少爺,小的是知道您的手段的,您別把他們當敵人,當朋友,您相信小的,當他們也將您當朋友的時候,他們可以毫不猶豫的為您擋刀子。”
“我懂,所以,我才來到了邊關,為了給他們擋刀子,為了讓他們少挨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