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孝咬著牙盯著楚擎,沒敢吭聲。
其實他真不是給楚擎難堪,要不然也不會應邀前來。
要知道他算是馬如敬的嫡系,前段時間南郊的事,早就傳遍邊關了。
驍騎營官方說法是楚擎不守規矩,邊關大帥馬如敬親自帶著親衛去望原城南郊教訓楚擎,結果最后發現楚擎的護院曾經救過馬纓一命,馬如敬就說算扯平了,很大度放了楚擎一馬。
可大家都不是傻子,當時好幾萬百姓看著呢,尤其是離的遠的百姓,沒聽到說什么,就知道兩邊人快要干起來的時候,馬如敬帶來的人都跑楚擎那邊去了,看樣子,似乎是大家一起要圍毆邊關大帥。
事實究竟如何,百姓不清楚,可這些將領們哪能打探不出來,說的直白點,那就是馬如敬慫了,一聽說楚擎是楚文盛之子,慫了,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將軍們,都有傲氣,哪都硬,嘴最硬。
畢竟是從南關來的,張成孝不想承認他怕楚文盛,就是很矛盾的一種心理,明明很怕,但是呢,又不想表現出來很怕,所以這才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意思是老邊軍可以給你面子,怕你爹,但是我們南關來的兄弟們可不怕你爹。
可惜,這個比他裝的不夠珠圓玉潤,楚擎直接翻臉了。
“我可以對邊軍的任何將領,任何軍伍,哪怕就是個普通軍卒,我都能管他們叫兄弟,當兄弟對待。”
楚擎轉過身,走回了書案前,一臉不屑的說道:“可你們南關的軍伍,才來邊軍一年多,一年多,在我眼里,還不算真正的邊軍,真正的邊軍…”
楚擎目光掃過眾人:“是他們,是他們這些大半輩子在邊關摸爬滾打流血流汗的爺們,我楚擎敬佩的爺們,你們南關的將軍…呵,等哪天真打起來,先向邊關爺們證明你們不是慫貨再說,等到了那一天,張成孝,就是你一口口水吐我臉上,我都管你叫聲兄弟。”
楚擎話音一落,正堂內的老邊軍們徹底“瘋”了,嗚嗷亂叫,激動的都快腦溢血了。
“說的好,楚少爺,將門虎子,看著沒,這就是楚大將軍之子,他娘的一句話說老子心坎里了…”
“楚少爺,就你這一句話,頂朝廷放的一萬個屁…”
“沒錯,什么時候在邊關混個十年八載,再跟老子跋扈不遲…”
就楚擎一句話,帶著明顯挑撥離間味道的一句話,讓正堂分為了兩個派系。
其實楚擎不想這么做,但是又必須這么做。
邊軍內部也分派系,也有內斗,分為南北兩個陣營,這一點讓楚擎挺感慨的,都窮成這樣了,還斗呢。
可事實就是如此,天橋下的叫花子乞討的還有搶地盤的呢。
邊軍們原本最希望楚文盛或是秦罡上任當大帥,結果來的是個南側的馬如敬,而且馬如敬來了后還直接提拔了兩個主將,大家心里不舒服。
沒有人懷疑南北兩個派系在戰場上不會生死與共一起殺敵,也沒有人懷疑北邊軍和南關軍在戰場上不將后背交給對方,可事實上就是如此,現在不是在戰場上,是在關墻后,沒有爭權奪利,因為也沒什么權或者利可爭,就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其原因,只有一個,大家閑著也是閑著,沒事干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閑的。
天天喝風吃沙子,往那一杵,涼戎也不打來,毛事都沒有,一看閑得要死,嘮嗑吧。
可大家都認識十幾年幾十年了,袍澤婆娘屁股上長幾顆痣都知道,還有什么可嘮的,想了想,就嘮新來的那群南關的將軍們。
這一嘮,就開始埋汰人家了。
說什么南關的這些將領都是業余的,在南邊的時候,一打仗就是幾千人上萬人追著幾百個用木棒子的野人砍,完了還他娘的輸了幾次,啥也不是,呸。
最后,就這么形成兩個派系了,人多的土著們,也就是北邊軍,人少的外來戶,也就是南關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