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娘,多少?”黃老四騰地一下站起身,變顏變色。
“一…一千萬貫。”孫安小心翼翼的解釋道:“說楚擎以再不刁難世家為由,訛詐了他們的錢財,結果離京后,楚統領倒是沒刁難他們,千騎營卻依舊刁…依舊盯著世家。”
“該死的楚擎!”黃老四毫無征兆的就怒了:“他竟如此膽大妄為。”
老太監嚇了一跳,剛才還老十老十的,這一下就該死的了?
黃老四,這次是真的怒了,竟然一腳踹翻了書案。
“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他膽敢明目張膽的在世家身上搜刮了如此多的錢財,一千萬貫,駭人聽聞,駭人聽聞!”
黃老四胸膛起伏不定:“朕雖不喜世家,可京中世家之中,也有不少當初助朕問鼎大寶的忠心之輩,這楚擎,竟如此大膽包天,私自,私自以千騎營大統領之名,訛詐了世家千萬貫之巨?!”
孫安是真沒想到黃老四居然真的發火了,而且他也看出來了,楚擎,似乎是碰到了老四的逆鱗。
之前千騎營弄世家,并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如老四所說,不少世家都是從過龍的,可楚擎無差別攻擊,都要了錢,是有點說不過去了,而且數額實在是太大了,一千萬貫,別說見過了,老四去皇陵上墳都沒燒過這么多錢。
“孫安!”
“老奴在。”
“下旨,申飭一番,送去邊軍,這楚擎,真是膽大妄為,仗著朕的圣寵,真以為可以無所顧忌了嗎,混賬東西!”
孫安不敢猶豫,趕緊讓門口的小太監取二手的申飭圣旨。
過了片刻,小太監將工具送來了,孫安看了眼黃老四的臉色:“陛下,如何…如何寫。”
“如何寫,你說如何寫!”黃老四大叫道:“愧朕還以為得老十這兄弟如虎添翼,將他與承言二人看成朕的左膀右臂,與其推心置腹,可這楚擎,竟…竟然如此辜負朕!”
一拳頭砸在了大腿上,黃老四破口大罵:“一千萬貫,他娘的一千萬貫,這狗日的離京之前,只給朕五萬貫,就給五萬貫啊,他還要不要臉了,就這區區五萬貫,朕開心的接連幾夜都睡不著覺,做夢都會笑著醒來,結果…結果…結果這混賬東西竟然足足搜刮了一千萬貫,孫安,你說,他是不是人,畜生啊,他有一千萬貫,就給朕五萬貫,才五萬貫啊!”
孫安張大了嘴巴,即便跟著老四這么多年,依舊被老四這深不可測的底線折服了。
可轉瞬間,孫安又悟了。
是的,老四是應該生氣。
因為當時楚擎給老四十萬貫的時候,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記得,老四當時那個開心啊,還說了聲“多謝楚哥”。
“申飭!”黃老四氣呼呼的叫道:“狠狠的申飭,大大的申飭,現在就寫。”
孫安吞咽了一口口水:“陛下,老奴,老奴如何寫?”
“就寫…”
黃老四愣了一下,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眉頭一皺:“這混賬向來是吃軟不吃硬,不過朕,是天子,也該讓他知曉知曉天子威儀了,好,朕說,你寫。”
“老奴這就寫。”
“千騎營統領、三道軍器監監正、四安縣男楚擎,德行有虧,驕縱無禮,再三出言冒犯君上,此乃大不敬之罪,所謂臣,為君分憂者,朕自登基后,勤勉治國,膝下卻只有二子,未行選秀之典,實乃朕之心中憾事,非是朕愿勞民傷財,而是太上皇這老貨整日催促,朕自幼便是孝感天地之人,不愿徒增這老貨煩憂,卻知內庫空虛,徒呼奈何,楚愛卿為臣,為君分憂,應有之意,不如贈朕錢財,了卻太上皇之心愿,朕不是貪心之輩,百萬貫便可,若是尚不夠用,再命你派人將銀票送來,不不不,是百萬貫足矣,若是所需不足百萬貫,朕自會將所剩錢財歸還與愛卿,愛卿你為朕心腹之人,知曉朕從不虛言,說還你,便還你,誰不還…不不不,五十萬貫亦夠,實在不成,三十萬貫,三十萬貫,至少三十萬貫,一口價,就三十萬貫,不能再少了,你可是在京中搜刮了一千萬貫,要知以前在花船時,你我共謀大事,還說三七分,朕七你三,這次只要三十萬貫,并不算多,日后有了錢財,必如數奉還,三十萬貫,說定了,多謝楚哥,欽此。”
孫安是咧著嘴寫完的,寫完最后一個字,望著老四,已經無力吐槽了。
這是申飭嗎,這就是欠條吧?
“三十萬貫…”黃老四有些猶豫,看向老太監:“要不要,再寫上這小子很有可能是朕的十弟,是兄弟的話…多要二十萬貫,不過分吧?”
老太監不好意思接口。
就你這欠條寫的,人家楚擎能給十貫都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