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九月底的海城,氣溫幾乎是驟然下降。
尤其早晚溫差大得很,此刻,夜晚徹骨的風吹得傅擎深頭腦清醒不少。
他還握著安年的手腕,將人從酒吧帶出來的那一瞬,他眸光沉得可怕。
安年大氣也沒出。
終于等到了停車場,男人將她摁在車背上,他漆黑的眼眸深邃冰冷,但這雙眼就是那么的好看。
多情而又無情。
安年望著男人好似灑滿細碎星光的瞳孔。
她忍不住地想,自己當初是否就是被這樣一雙眼眸勾了心魂?
傅擎深雙手撐在安年身子兩側,他望著她看了片刻,忽而開口:“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確實不該來。
安年道:“下次不會再來了。”
傅擎深垂著眉眼看她片刻,隨后一語不發地松開手站直身體。
他將車鑰匙丟給安年。
安年駕照拿到得很早,這些年也幾乎沒怎么開過車,以至于傅擎深這樣高級別的自動擋車,她幾乎一竅不通。
傅擎深看了她許久,隨后一一解說。
好在安年聰明,車子慢慢地開出地下車庫,最后到達傅宅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
傅擎深在車上睡了一覺。
車子停下的一瞬,他明顯地看到安年松了一口氣。
他嘴角莫名勾起一抹自己不曾察覺到的笑意。
安年到臥室后匆匆洗漱,隨后倒頭睡了。
而傅擎深卻一頭扎進了老宅里,奶奶臨時給騰出來的嬰兒房中。
房間里橫七豎八,堆滿了他們這些大人為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而做下的準備。
這些不能假手于人,盛世豪庭那邊的是他親手布置,老宅也一樣,這是寶寶的第二個家。
傅擎深下樓吃了兩顆醒酒藥,他脫掉西裝換上了一身家居服。
向來凌厲冰冷的男人似乎在這漫無邊際的暗夜中卸下了所有的尖銳。
他被窗外揮灑下來的月光籠罩的輪廓柔和,他嘴角抿上淡淡的笑。
搖籃小床是他親手做的,他向來手巧,要用到的工具都在手邊,他倒騰了三個小時組裝好小床。
他望著小房間雪白的墻壁,覺得自己該畫上點什么,但這樣的壁畫安年應該是更加得心應手的。
畢竟,安年是學畫畫出身的……
他這樣想著,打消了這個念頭,轉頭去做其他事情。
他又埋頭組裝了一個小木馬。
組裝完,傅擎深蹲在小木馬面前輕輕皺眉。
剛出生的嬰兒,該多大一點兒呢?
這個問題不得而解。
畢竟要親眼見過了才知道……
只是,傅擎深還是忍不住伸出手,他用雙掌間的距離比劃著剛出生嬰兒的大小。
比劃了大半天也沒比劃出來,最后作罷……
身體是疲憊的,眼眶也因為熬夜有些泛酸,但他一顆雀躍的心臟卻那樣亢奮地在胸膛跳動。
他走到窗邊,雙手插兜望著這個城市的萬家燈火,傅擎深忽然笑了……
“寶貝,歡迎你的到來……”
……
安年是被過大的孕期反應被折磨醒的。
胃里的東西幾乎都吐光只剩苦水了,但還是泛著惡心,一陣一陣的。
她踩著虛浮的腳步下樓時,一眼看到了自己曾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
廚房里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家居服,他腰間系著圍裙,此刻正在里面忙活。
廚房門正對著樓梯口。
安年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掌心,痛楚襲來,竟是真的?
她一步步朝著廚房門口走去。
她腳步虛浮,身子便斜靠在了門框上,她沒有出聲,整個人就那么安靜地站在門口盯著廚房里忙活的男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