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的空氣逐漸稀薄。
傅擎深看似平靜,實則游走在暴怒的邊緣。
他似乎是在極力地壓制自己體內狂躁不安的心緒,垂在身側的兩只手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安年幾乎是貼著車門縮在角落里。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但奶奶的死帶給傅擎深的傷害不止一點。
她心里思緒萬千,還沒反應過來,身側的男人猛地朝著她湊近。
“安年!”在光線暗沉的車里,男人聲音混濁低沉。
這樣湊近了,安年這才看出他下巴上生出青茬,一雙深邃的黑瞳布滿血絲。
安年心口猛然一痛:“傅……傅擎深?”
傅擎深的目光刺痛了他。
男人靜靜地望著她,他忽然裂開唇笑了:“安年,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聲聲質問。
安年恍然的睜大眼,不知是不是本能的恐懼,她手心布滿冷汗:“傅擎深,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你告訴我啊!你不說,你不許其他人告訴我,我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傅擎深看著她滿臉茫然無知的神色,他殘忍地伸手一把攬過她的腰身,車上的隔板緩緩升起,駕駛座和后座被隔成兩個空間。
冷汗布滿全身。
安年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她抗拒的雙手抵在傅擎深胸前推搡。
“傅擎深,我們有話好好說。”
“安年,我和你之間怎么好好說呢?沒法說了,誰讓你非要選那個顧星洲呢?我想過放你一馬,可為什么偏偏是他顧星洲呢?”
安年眼圈兒泛紅,他上下其手,她渾身都在戰栗:“我和顧星洲沒什么!”
“安年!”男人似乎壓抑已久,他忽然間暴怒地捏緊了拳頭,“還是這句話,你永遠都是這句話!騙我好玩么?你和他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怎么把肚子搞大的?”
安年只覺得好似有人當頭一棒子敲下來,她整個人一頭霧水。
她甚至忘記掙扎,她失聲不解地看著傅擎深猩紅的眸子:“傅、傅擎深,你在說什么啊?”
傅擎深低低地笑起來,他甚至笑得無比瘋魔,他大掌落在她腰間那不堪一擊的單薄布料上,他眼底跳躍著近乎癲狂的火光。
車子還在黑夜的街道上疾馳。
安年害怕地蜷縮起來,她嗚咽著掙扎。
“傅擎深!”
傅擎深偏頭的吻落在她耳邊:“安年,你害我當了真,你讓我錯以為自己有了家……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溢出唇瓣的哭聲被男人掠奪。
安年泣不成聲,她僅憑那一點殘存的意識拖著哭腔開口:“傅擎深,我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沒錯,我沒錯!”
“我的錯!”傅擎深低啞著嗓音,“我錯以為你是真心……”
安年尚且分辨不出他這句話的意思,整個人就意識漸沉。
外面似乎下了雨,雨珠敲打在黑色的車身上,安年只覺得自己好似泛舟在風雨飄搖的海面上。
她意識一點點昏沉,連帶著一顆心漸漸下墜,最后在哭泣求饒中失去了知覺。
“醫生,夫人她情況還好么?”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微抿了唇瓣,他無奈地看了眼床上女人一眼:“算是穩定下來了,夫人肚子里的胎兒也保住了。只是……作為醫生,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一句,這樣的情況如果再發生一次,夫人可能會沒命。”
傅管家沙啞的嗓音透著無力,她也有些可憐這個瘦弱的女孩兒,但一想到老太太是因為什么突發性死亡,她心里頓時又氣又恨。
“我知道了,會轉告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