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是血的安年被推進了急救室。
戴著口罩的醫生很快出來,傅擎深簽了手術同意書。
這個孩子保不住了!
傅擎深不可自制地顫抖著。
無言的恐懼爬滿全身,他冷如寒冰的眼眸朝著來遲幾步的女人掃了一眼。
那一眼,幾乎讓沈瑜兮猶如凌遲!
她怕了。
盛世豪庭的臺階上,地板上全都是血,那么多血……
她顫抖著看向傅擎深:“擎深,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不小心撞到了她,我沒想到安年她……”
傅擎深忽地朝著她走來,沈瑜兮嚇得后退,后背貼在冰冷的墻壁上。
傅擎深捏緊拳頭,拳風擦過耳膜,重重地砸在了身后的墻壁上。
沈瑜兮死死閉上眼,呼吸都停止了。
傅擎深指尖還是顫抖的,他額頭抵著墻壁再沒了動靜。
他胸膛震顫著,劇烈地起伏著。
急救室的燈全程亮著。
不一會,又出來一個醫生,說是孕婦大出血,情況很危險,需要緊急輸血。
傅擎深猶如置身冰窖,他麻木著又簽了幾份同意書。
時間變得漫長而又煎熬。
手術室的燈亮了足足三個小時。
他就那么在急救室門口站了三個小時。
他看著急救室的醫生進進出出,可笑的是,自己卻不敢上前去問一句安年情況如何。
他就那么站著,渾身的血液都僵硬著。
陸景思聞訊趕來,她眼睛紅腫,整個人瘋了一樣朝著傅擎深撲上去。
“傅擎深,你是死人么?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么?你又對她做了什么?”
“啊——”宋朝攔腰緊緊抱住陸景思,陸景思白費力氣般對著空氣拳打腳踢,她氣得哭訴,“你知不知道那個可憐的女人就只剩下一把骨頭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傅擎深心亂如麻。
她太吵了。
他啞著嗓音讓宋朝將人弄走。
宋朝十分為難,他根本拖不動一個全力以赴的女人。
無奈叫了兩個保鏢一起來。
陸景思還在罵著:“傅擎深,你最好永遠這么冷血,你最好一輩子當塊石頭!安年最好什么事也沒有,否則,有你腸子悔青的那一天!”
傅擎深去樓梯間可吸煙處吸煙。
他夾著煙蒂的指尖微微抖動,一根煙掉了,他彎腰撿起來丟進了垃圾桶。
接著拿出第二根,第三根……
他沒有吸煙的習慣。
只是偶爾心煩意亂時輕抿幾口。
但此刻……
他猛吸一口,火辣辣的煙霧嗆得他整個人劇烈了咳嗽起來,咳著咳著,眼圈兒就紅了。
傅擎深唇瓣略微抖動……
她會不會出事?
她要是有個萬一……
不可能!不可能!傅擎深瞳孔猛然一縮,心口密密麻麻地痛了起來。
他不敢再往下想。
急救過程整整五個小時。
安年的情況轉危為安,她被轉到了普通病房。
床邊的各種儀器滴滴答答地響著,病房里充斥著沉重悲鳴的氣氛。
傅擎深拖著疲憊的步伐朝著病床靠近。
他靜靜盯著安年這張臉,顫抖著伸手,指尖觸到了她的鼻息間,那微弱均勻的呼吸讓他心頭一熱。
安年是在三天后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