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見過這樣歇斯底里,說著恨他,不想見他的宴九黎。
平日里,她就算和他發發脾氣,也總是會第一時間后悔,跑來哄他。
即便這次她嚷嚷著要離婚,他也只當女人是因為吃醋他對宴子衿的好,而對他撒的嬌罷了。
他不知道,原來她對他,積攢了如此強烈的恨意。
那一片如血的猩紅眸色中,他的倒影變得猙獰不堪。
“你滾!你滾啊!”嘶吼的喉嚨漸漸沙啞,女人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細碎的哽咽從女人的喉中溢出,她再也忍不住,崩潰地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女人的拳頭無力地砸下來,顫抖不止。
陸韶欽忍著心疼,抬手將女人環住:“別這樣,宴九黎你別嚇我。”
“都是因為你,都是你……小遠他癱了,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她都已經決定要放手,成全他的愛情了,為什么他卻不肯放過她呢?
如果他想要讓她就范,想要她心甘情愿地躺上手術臺,那就沖著她來好了。
是她對不起他,是她逼他娶了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錯!為什么要傷害小遠!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小遠!”
那個替她承擔一切苦難,卻依舊笑得燦爛的大男孩。
那個年僅十八歲,曾經雙眸放光地告訴她,自己的夢想就是成為足球運動員的親弟弟!
如今他癱瘓了,再也站不起來了,要怎么再去賽場上馳騁?
眼淚已經流盡了,女人抽泣著捶打在陸韶欽的胸口,只恨自己的拳頭那樣無力,無法像刀一樣,刺進他的心臟,讓他感受到和自己一樣鉆心蝕骨的疼痛!
因為他?可他明明是救了林遠的,為什么小遠的癱瘓會算在他的頭上?
陸韶欽皺眉,回憶起酒店停車場內,女人莫名對他發的脾氣。
看來,有必要調查一下,這件事的幕后,是不是還有更大的黑手。
一邊想著,男人一邊低頭望向懷中的女人。
卻再一次皺起了眉頭——
宴九黎的外套,在跑動中松開,外套之下,還穿著那件他曾經順手幫她買的白色睡衣。
單薄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掛在女人身上,下擺處,一片刺目的鮮紅映入陸韶欽的眼簾。
鮮血順著女人的光潔的雙腿一路蜿蜒,在地上已經形成了淺淺的一汪。
“宴九黎,你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流這么多血?”陸韶欽呼吸一窒,恐慌的情緒在他的心中一閃而過。
“陸先生,麻煩你放開宴小姐。”白衣金絲眼鏡的男人伸手,想要將宴九黎拉出他的懷抱。
“你要干什么?”陸韶欽怒吼道:“顧星辭,你休想!”
“陸先生你誤會了。”顧星辭強壓著情緒,冷冷道:“宴小姐身體不適,我們要對她進行緊急搶救。”
陸韶欽不確定地瞥了顧星辭一眼,隨即看到他身后推著急救推車的護士,方才繞過顧星辭,將宴九黎小心地抱到了上面。
“她到底怎么了?”他拉住轉身要走的顧星辭,急切問道:“她難道……”
“這個……”顧星辭堅定地甩開陸韶欽的手,搖搖頭:“這是宴小姐的隱私,我們不方便透露,還是等宴小姐清醒了,自己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