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后來呢。”
他生硬地換了個話題。
“后來啊……都怪我,我看到她瘦得不成樣子,整個人卑微得仿佛失去了傲骨,我想到她當年意氣奮發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抱了她。”
陸天成痛苦地閉上眼睛,當年的一幕卻仿佛昨天才剛剛發生一般歷歷在目——
“這一幕,恰好被你懷孕的母親看見,當年我年少氣盛,和你母親發生了爭執,你母親……不慎流產了。”
“從此之后,你的母親就偏執地認定葉瀾是勾引別人老公的狐貍精,是她害死了她未出生的孩子。”
“其實,這一切和林葉瀾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和你母親的感情一向淡薄,可是你母親的控制欲那么強,總以為我對她的冷漠,是有另一個女人,而葉瀾,只是恰好在那時候出現罷了。”
“因為瑾瑤的流產,葉瀾自責萬分,沒有要陸家一分錢,擔驚受怕了一個月,最終在生產的時候,難產而亡了……”
陸邵欽騰得瞪大了眼睛,瞳孔劇顫。
劇烈的疼痛壓碎了陸邵欽最后一絲神智,腦中有什么猛然斷裂了。
男人忍不住蹲下身去,五臟六腑好似移位般瘋狂攪動在一起,讓他整個身體都忍不住顫抖。
三年的冷漠對待,三年的絕情寡義,卻原來,都是他誤會了她……
他是有多愚蠢,才會無視她的付出,一直在心中認定她們母女,是充滿心機,專門破壞別人姻緣的惡毒女人?
他發瘋一般用手捶打著地面,無法抑制陸邵欽心底的恐懼與心痛。
“阿宴——對不起!”
他將痛苦的呻吟,化作一句遲來的道歉,顫抖的聲線里,蘊藏著無限的恐懼。
他是真的害怕了,他害怕宴九黎就這樣瘋了,再也好不起來。
那么他的道歉,她永遠都接收不到了。
可是他又害怕她忽然清醒過來,就憑他所做的渾蛋事,她是否會毫不留情地離開他?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蠢,我誤會你了——”
拳頭一拳一拳地擊打在堅硬的地面上,男人瘋了一般地發泄著。
就連陸天成都無法勸阻。
最終幾名看不下去的醫護人員,將陸邵欽強行拉走,也打了一針鎮定劑。
男人的情緒才有所緩解。
顧不得包扎傷口,男人找到診斷完成的心理醫生,詢問著宴九黎的情況。
“病人現在有重度抑郁的情況,外加精神分裂,會時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建議轉移至精神科做進一步治療。”
陸邵欽如遭重創一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踉蹌的朝后退了一步。
“不過鑒于資料有限,暫時還不能做出最終診斷,需要進一步地了解情況。”
醫生推了推眼鏡,嚴肅地開口:“你是病人的丈夫嗎?”
陸邵欽茫然地點了點頭。
“我需要更多地了解她的情況,希望你能盡可能詳細地和我說明,包括病人病發前后的經歷,以及病癥。”
“另外,我建議對病人進行催眠治療,引出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和情緒,請問你是否同意?”